說起傷,謝蘊眼前閃過的,卻是殷稷血淋淋的肩膀。
昨天夜裡還在發熱,今天就去上朝,還要被荀家的人拖着不能早些休息,也不知道傷口怎麼樣了。
“你......要不要去看看皇上?
”
她猶豫片刻還是問了出來,她不想在殷稷身上浪費時間,可身份在這裡,她不能不管不顧。
但如果良嫔去了,她就可以完全躲起來了,不看,不聽,也不問......
“我不去,皇上有什麼好看的?
還不如回宮休息。
”
謝蘊怔了一下,不去?
“為什麼不去?
他受傷了,昨天還發了熱,正是需要......”
良嫔歪了歪頭,打斷了她:“那我更不能去了啊,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天生體弱,過了病氣怎麼辦?
”
謝蘊被噎得啞口無言,說得倒是很有道理,可是,可是......
“我又不是太醫,去了也沒用。
”
良嫔又打下一擊重錘,砸得謝蘊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皇上有太醫管的,”良嫔輕笑一聲,“姐姐不用擔心,去我那裡吧,我前陣子身體好了些,給你做了套衣服,你跟我去試試吧。
”
謝蘊猶豫片刻還是搖了搖頭:“太後現在視我如同眼中釘肉中刺,和你走太近會連累你。
”
良嫔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可最後還是閉了嘴,她不怕被謝蘊連累,卻不能讓自己成為窦荀兩家交惡的導火索。
“那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
“好。
”
眼看日頭要大起來,謝蘊催着良嫔走了,等對方拐進了小道,她才往乾元宮去,可沒走幾步就迎面瞧見一頂軟轎發了瘋似的正朝着這裡跑。
等走近一些,她才看出來轎子上的人是殷稷。
對方也看見了她,語氣十分急促地喊了一聲停,卻連等禁軍将軟轎停穩的時間都來不肯,半空裡就跳了下來,大踏步朝她而來。
“奴婢參見......”
“謝蘊!
”
殷稷一把抱住了她,也将她沒來得及說完的話都堵了回去。
“我以為太後要對你下手。
”
他抱得很緊,緊的仿佛要把她揉進骨頭裡去,以至于他身上的顫抖無比清晰地透過緊貼的身體傳遞了過來,抖得謝蘊愣住了。
不知道是怎麼了,她最近時常會産生一種,殷稷還如六年前那般在乎她的錯覺。
可好在,她知道這是錯覺。
“太後是打算下手,但我好歹也跟着母親學了那麼多年後宅手段,自保還是做得到的。
”
殷稷很是自責:“是我太大意了,一時失防,險些害了你。
”
謝蘊搖搖頭,并不在意的樣子:“皇上不必放在心上,您畢竟病了......再說,奴婢也從未奢望過會被您保護。
”
她說得真心實意,殷稷卻被這句話狠狠釘在了原地,連抱着謝蘊的手都不自覺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