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多謝尚宮了......”她看着秀秀略有些歪了的領子,指尖動了動卻到底沒伸手,隻是笑了起來,“尚宮這般相信我,真是讓民女受寵若驚。
”
秀秀側開頭,并不肯接她的感謝:“言重了,本官也隻是因為皇上看重你,才回護了幾分,說到底也是你還算清白,若是你當真作惡,本官手握宮正司,自然不會姑息。
”
她越說越嚴厲,謝蘊卻仿若未覺,笑吟吟應了一聲:“好。
”
秀秀瞄了她一眼,似是對她這麼包容憐愛的眼神很不習慣,眉頭都皺了起來:“别這麼看着本官,本官可沒有說笑。
”
“不敢,尚宮大人如此威嚴,所言所行,民女自當銘記。
”
話是好話,态度也挑不出錯來,可秀秀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她又看了謝蘊兩眼,實在沒找出問題來,隻能茫然地回了尚服局。
不多時有女使送了東西出來,謝蘊将東西都放在了軟轎上,随口吩咐暗吏:“你們先回吧,我自己走走。
”
暗吏們像是也察覺到來了人,聞言就退了下去,很是幹脆利落。
等他們不見了影子,謝蘊才看向先前殷稷栖身的位置,那裡卻已經空了。
走了?
她擡腳走近兩步,到了跟前才發現殷稷正半蹲着一片片的往地上擺樹葉,身邊的樹枝都讓他薅秃了。
“......皇上做什麼呢?
”
“算時間,看看咱們謝大小姐,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來這裡還有個人。
”
謝蘊撐不住笑了,抓着他摘樹葉的手将他拉了起來:“是誰要躲在這裡看戲的?
你若是早些出來,誰敢不管你?
”
殷稷啧了一聲:“我要旁人管做什麼?
”
他說着看了眼尚宮局門前,眼底閃着冷光:“還是不安生,當時下手該更重一些。
”
當年王惜奴的難産不是個意外,他本意是要一屍兩命的,沒想到王惜奴竟然不聲不響的有了準備,雖然情形兇險,可到底還是母女平安。
要再下手不難,可王惜奴那番話卻讓他猶豫了,那時候他很笃定謝蘊已經死了,年紀輕輕,又是橫死,他很怕會如同佛經裡所說,來世投不了好胎,若是有個人能為她燃起長明燈,或許也是個解脫的法子。
至于為什麼留下那個孩子......
殷稷有些說不出口,索性含糊了過去,好在謝蘊也并未察覺:“她看着倒是收斂了不少,不提她了......方才的事多謝皇上了,救民女于水火之中。
”
殷稷的思緒立刻從旁處收了回來,目光自謝蘊唇上一掃:“護你周全本就是我該做的事,不必在意,回去吧,該用膳了。
”
他拉着謝蘊就想走,卻被人反手拽住了:“我想出宮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