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扶傷拱手道謝,背着藥箱上了馬車,等人一走那人便迫不及待地再次低聲開口:“二姑娘,你可還好?
”
謝蘊早在他扶自己的時候就認出來了這是謝淮安,她越發不敢露怯,怕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會不管不顧要帶她走,耽誤了她的正經事。
“我沒事,隻是被關了許久,有些沒力氣走路,他們可都好?
”
謝淮安滿臉羞愧:“是,大人和夫人都好......帶累二姑娘至此,謝淮安萬死難贖,姑娘放心,我已經安排妥當,今日必定能帶姑娘平安離開。
”
謝蘊搖了搖頭,遠遠看了一眼銮駕:“不用了,殷稷說會送我走,不差這些日子......你替我去做另一件事。
”
謝淮安見她說話氣息不穩,隐約有些憂慮:“姑娘身上是不是有傷?
”
“不曾,”謝蘊強撐着笑起來,讓謝淮安摸了下她的脈,“隻是太久沒動彈,懶了而已。
”
謝淮安雖然不通醫術,卻摸得出來這跳動是否有力,見确實沒有問題,這才放下心來扶着謝蘊上了馬車。
“二姑娘有什麼吩咐隻管說。
”
謝蘊将那封血書取了出來,她十分慶幸當初她強撐着寫下了這封信,若是那時候她多心疼自己一分,想着拖延幾日,便沒力氣寫了。
“這是我寫的家書,你替我送回去......他們如今安頓在何處?
”
謝淮安警惕地看了眼馬車周遭,确定沒有人在偷聽這才開口:“在大姑娘那裡,她早年與家中決裂,當年謝家出事時便沒人想起她來,如今應該也沒人記得。
”
“大姐姐......可還好?
”
“大姑娘很好,育有一對龍鳳胎,那小小姐也快及笄了,長得像極了二姑娘你。
”
謝家大姑娘年長謝蘊九歲,當年剛及笄便傾心于一個草莽,并為之與家中決裂,此後多年沒有音訊,直到謝蘊十五歲定親的時候,對方才托人送了一封家書回來,說她遠在關外。
“像我不好......”
謝蘊搖了搖頭,卻沒心力多言,她還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說:“你還有多少人手?
派出去,替我找一個人......找到他就殺了他。
”
謝淮安皺眉:“家書哪有您親自回去見一見來得好?
就算是要殺人,您離京後我們再做也可以......二姑娘何必要留在京城吃苦?
”
謝蘊搖搖頭,她不苦,她隻是時日無多,不想浪費在路上,她也想看看,殷稷到底有什麼辦法能破局,她終究還是不放心。
“去吧,莫要被人發現你的行蹤。
”
謝淮安見勸不動她,隻好匆匆走了。
車廂門一關上,謝蘊就軟了身體,下一瞬血沫便再次溢了出來,她擡手擦去,看着手背上那點烏黑的血迹發呆,冷不丁車門再次被推開,她以為是謝淮安去而複返,可一擡頭看見的卻是張唯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