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急不可耐,她本以為隻是晉王貪玩走丢了,沒想到竟然還牽扯上了荀玉書。
“再這麼吞吞吐吐,哀家就打到你說!
”
内侍再不敢猶豫,卻是一頭磕在了地上:“晉王殿下被玉書公子活活打死了!
玉書公子也......也被打廢了。
”
太後聽明白了話裡的意思,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殷稷又吃掉了祁硯的一顆棋子:“早有防範,不必在意。
”
祁硯微微松了口氣,卻并不在意這棋盤一角上的得失,而是将目光看向大局,仍舊是膠着的場面,看着黑棋似乎勝算更大一些,可他是先手,這勝負便仍舊說不準。
他輕輕一點主戰場:“勝負的關鍵,還是在這裡。
”
殷稷随着他的指尖看過去,目光逐漸晦澀,鐘白......
鐘白踉跄一步跪倒在地,斜刺裡一刀砍過來,魏福生擡刀替他攔下,卻在下一瞬就被四五把刀同時洞穿了身體,踉跄倒了下去。
鐘白渾身浴血,默默念了一聲兄弟,卻什麼都沒能說,雙拳難敵四手,他們踩着弟兄們的屍體,卻隻靠近了幾步。
如今魏福生是最後一個了,他瘋了似的朝蕭敕沖了過去:“蕭敕,我要你的命!
”
蕭敕沒有做聲,蕭定卻大笑起來,眼見鐘白這般絕望,他就仿佛看見了殷稷的下場。
“别急,你們也隻是先走一步,殷稷也會下去陪你們的。
”
鐘白眼底幾乎要沁出血來,他狠狠一刀劈下,可精疲力竭之下,沒能砍到人,卻被人一刀砍在後背上。
對方如同戲耍他一般,傷處不緻命,卻是一刀一刀又一刀。
蕭定眼睛發亮,忍不住上前一步:“鐘白,你可知道這叫什麼?
”
他不等鐘白開口,便自顧自再次開口:“這叫淩遲,叛我蕭家者,就是這般下場!
你是,殷稷也是!
”
他眼底閃過狠厲:“不要浪費時間了,送他上路,我們還得進......”
染血的刀鋒猛地穿透了他的胸膛,蕭定沒說完的話噎在了喉嚨裡。
剛才身中數刀,本該倒下的魏福生竟然又站了起來,一刀洞穿了他的身體。
鐘白卻毫不意外,他隻是狠狠盯着蕭定:“既然殺不了蕭敕,那就拿你湊數吧......”
蕭家人瞬間慌亂起來,連蕭敕都變了臉色:“蕭定?
!
”
鐘白抓住機會,生生蹚出了一條血路,沖到了魏福生身邊,兩人背對而立,宛如踏着血海而來的惡鬼。
“兄弟,最後一件事了......”
他擡頭看向蕭家高高的院牆,“咱們得上去。
”
魏福生一咧嘴,他們生來是孤兒,是被賣豆腐的大姐撿回去養着大的,就因為他,大姐一輩子沒能嫁出去,卻還擔心他娶不上媳婦,頂着風言風語出去擺攤賺錢。
可就在他成親前一天,大姐死在了自己的豆腐攤上。
蕭家的管事說,看上她是給她臉,她卻給臉不要臉,自己找死。
他告過官,被打了一頓攆了出來,再去告,再被打......反反複複。
今天終于算是報仇了,他沒有遺憾了。
“我送你一程!
”
他托住鐘白的腰用力一舉,可他松了刀,府兵便沒了顧忌,數不清的刀鋒朝他刺來,一瞬間幾乎他身上幾乎被刀鋒填滿,再看不見血肉。
身體宛如破敗不堪的水桶,血迹自數不清的傷口裡湧出來。
“兄弟?
!
”
魏福生聽見了鐘白的話,卻沒有給出任何回應,他隻是嘶吼一聲,拼盡全力将他送上了院牆。
鐘白扒住牆頭回頭的時候,人已經沒了氣息,隻剩了一句破敗不堪的屍體。
“兄弟,好走。
”
他慢慢在牆頭上站了起來,眼見蕭定身死,蕭敕怒不可遏:“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
“我沒想逃......”
鐘白拄着刀立在牆頭,目光一寸寸掃過自家弟兄的屍體,他要替他們,做完最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