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畢竟是個病人,就算是殷稷也不好發作,隻是臉色變得格外難看,手也無意識地捂住了心口。
隔着棉衣,不管多厚的疤都變得模糊了起來,可被刺穿的痛苦卻清晰鮮明,仿佛眼下心髒便插着一柄利刃。
良嫔說他們是兩情相悅,曾經他也這麼以為,可後來才明白,隻是他一廂情願而已。
他對謝蘊傾其所有的好,一生一世一雙人,他每一個字都是出自真心。
可這樣的情誼換來的,不隻是悔婚另嫁齊王的羞辱;還有趕盡殺絕的狠辣,若非他命大,此時早就化成了一堆白骨。
謝蘊,朕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你心比天高是吧?
那朕便要将你的驕傲一點點碾碎,踩在腳下。
“皇上?
”
良嫔擔心地看過來,殷稷回神,眼睑一垂,遮住了眼底的恨意:“朕沒事......都下去吧。
”
蔡添喜連忙帶着衆人退下,殷稷起身朝床榻走近兩步,卻隻是擡手将帳子放了下來:“你歇着吧。
”
良嫔似是習以為常,并未多言,不多時便閉上眼睛睡了過去,殷稷卻走到了軟榻旁,湊合着躺了下來。
窦安康的身體受不住情愛,他也沒這個心思,回回來都是各睡各的,默契地做彼此掩人耳目的棋子。
隻是殷稷卻沒能睡着,他想着謝蘊先前那一笑,有些心煩意亂,卻并不後悔,她活該。
他翻了個身,試圖将雜亂的思緒攆出去,可毫無用處。
良嫔隔着帳子咳了一聲,殷稷知道這是被自己吵到了,他不好再留下,索性起身出了長年殿,一路回了乾元宮。
可半路上卻被蹲在半路上的蕭寶寶攔住了,她哭得眼睛通紅,一見殷稷就抓住了他的衣擺:“稷哥哥,我要給沉光報仇,你把謝蘊放出來,我要打死她。
”
黑暗裡殷稷的神情看不清楚,聲音卻還算溫和:“太後親自審的人,給沉光定的罪,你若是動了謝蘊,太後會怎麼看你?
”
“可要是謝蘊沒告狀......”
“好了,朕聽說太後說你禦下不嚴,罰你禁足反省,你偷溜出來的事朕不會計較,以後不準這樣。
”
蕭寶寶還要說什麼,蔡添喜卻已經上前來攔住了她:“悅妃娘娘,您還是快回去吧,萬一被人察覺您受罰期間出門,告到太後那裡,您怕是就要挨闆子了。
”
蕭寶寶被吓住了,這才不情不願地走了。
蔡添喜搖頭歎了口氣,小聲感慨:“這謝蘊姑娘出來後,怕是日子要不好過了。
”
他隻是說給自己聽的,卻不防備耳邊竟然傳來一聲冷笑。
“你對她倒是關心。
”
蔡添喜一僵,正要否認,殷稷卻自顧自開了口:“是該給她一個教訓了,你去傳話,她若是不老老實實認錯,就一輩子呆在偏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