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得見聖顔,民女為天威所懾,故而有些失态,還請皇上恕罪。
”
井若雲緩緩開口,不卑不亢,沉靜有度。
祁硯垂眼看着她,眼底都是欣慰,這就是謝蘊的樣子,這就是他想要的樣子,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這種時候井若雲太像謝蘊并不是好事,萬一殷稷一時興起,将人送去迎春殿......
他警惕地看了過去,對方卻隻是歪着頭,靜靜打量着井若雲,那态度,完全像是在看個陌生人。
他像是沒看出來這姑娘身上那麼多和謝蘊相似之處,眼底沒有絲毫波瀾。
“賞她一套鳳冠霞帔,就當是朕賀你們大婚了,退下吧。
”
連開口的語氣都十分冷淡,聽不出情緒。
祁硯松了口氣,連忙拉着井若雲告退,可越走心裡越不安,皇帝大費周章逼他帶人進宮,就真的隻是為了看一眼?
這麼像謝蘊的人,他真的沒有起半點心思嗎?
他遲疑着又看了眼殷稷,卻見對方已經撐着頭合上了眼睛,像是剛才那短短幾句話,已經讓他十分疲憊了。
“祁大人,請吧。
”
蔡添喜取了鳳冠霞帔來,交給了井若雲,隻是素來笑容像是長在了臉上的人,此時眼底竟然都是冷意,他就那麼冷冷地看着井若雲,連帶着祁硯都有些不待見起來。
祁硯卻并沒有察覺,卻也沒有依言退下:“阿雲,你先出去等我,我和皇上還有話要說。
”
井若雲屈了屈膝,一言未發地抱着賞賜出了門,祁硯卻看着殷稷好一會兒都不知道怎麼開口,直到殷稷有些不耐的睜開眼睛:“有話就說。
”
祁硯垂下眼睛:“臣想要皇上一句承諾,日後不會再讓阿雲入宮。
”
他這般無禮,殷稷卻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出來:“假的就是假的,你以為朕會認錯?
”
這原本也算是一句許諾,可卻聽得祁硯臉色漲紅:“皇上是在指責臣錯将魚目做珍珠嗎?
可臣有什麼辦法?
三年了,臣幾乎夜夜都夢見她,臣實在是受不得這相思之苦了......”
他情緒激動,卻不知道一句話說的殷稷何其羨慕,夜夜都能夢見......謝蘊從來都不肯入他的夢。
“退下吧。
”
這次祁硯沒再糾纏,躬身退了下去,拉着門外的井若雲就走,卻沒注意到她回頭看了一眼乾元宮,臉上閃過了很明顯的愧疚。
皇帝陛下,當年的事,對不起。
等兩人越走越遠,蔡添喜這才進了内殿,臉色卻越發不好看:“皇上,這井若雲是不是兩年前進宮的那位?
她當初......”
殷稷往下壓了壓手,示意他安靜一些。
蔡添喜不甘心的歎了口氣,皇帝竟然不追究,算起來那個女人的罪責,滅門都夠了。
可皇帝不想提,他也不好說出來讓人煩心,隻能下去傳早膳,卻是一出門就瞧見謝蘊被祁硯攔在了乾元宮門外,他上前一步:“兩位這是怎麼了?
”
祁硯怔怔看着謝蘊,嘴唇張了張卻又沒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