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也以為殷稷隻是昏睡而已,一喊就能醒,可現在王家的舉動卻讓她不敢确定了,這般破釜沉舟,一定是機會絕佳,讓他們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不能放棄。
那麼,殷稷昏睡後他們才發難,當真是個巧合嗎?
她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那個在滇南官員觐見獻禮時為酒驗毒的人,鐘白有找出來嗎?
鐘白打了個噴嚏,随手一揉鼻子,加快腳步往龍居去,卻在路上看見了氣勢洶洶的王家人,喊聲也傳了過來,他們說是薛京逼死了王三,要殺了他為公子報仇。
他心裡一咯噔,腦海裡雖然閃過了謝蘊的囑咐,可還是存了幾分僥幸,他隻派幾個人過去應該不要緊吧?
隻是此行禁軍本就隻帶了一千人,要守衛龍船,要護着龍居,還要守着謝蘊,人手本就十分緊張,現在再要抽人出來,竟有些不知道該從哪裡調撥。
他猶豫許久,還是從守衛龍船的人裡抽了一個小隊過去,等安排妥當才一路狂奔回了龍居。
他盼着一推門就能看見殷稷醒了,然而裡頭安安靜靜,殷稷仍舊躺在床榻上。
他歎了口氣:“皇上,對不住了。
”
他喊了廖扶傷過來:“廖太醫,想個法子讓皇上醒過來。
”
廖扶傷有些驚訝:“強行喚醒?
皇上現在需要休息,他的身體......”
“等不了了!
”
鐘白心裡也不好受,他是親眼看見過殷稷有多虛弱的,他甚至連生氣都沒有力氣,這種時候強行喊醒他,讓他以那麼糟糕的身體面對更加糟糕的局面,想想心裡就十分不忍。
可沒有辦法。
他不醒他們就會一直處于被動。
廖扶傷看出來他的堅決,低頭歎了口氣:“好吧,我這就施針試一試。
”
“多謝了。
”
鐘白一抱拳,退到一旁眼也不眨的盯着,眼看着銀針一根根紮進殷稷身體裡,他拳頭不由攥緊,盼着下一瞬殷稷就能睜開眼睛,然而直到廖扶傷停了手,殷稷還是動都沒動。
廖扶傷臉色變了:“怎麼會這樣?
”
“怎麼了?
”
“藥方,快,給我看看皇上安神藥的藥方!
”
藥童慌忙去拿,廖扶傷盯着藥方看了許久,或許時間也并不長,可鐘白實在是等不了了。
“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啊。
”
廖扶傷臉色緊繃:“藥方沒有問題,我還得看看藥渣。
”
蔡添喜匆匆将藥渣取來:“藥渣都在這裡了。
”
廖扶傷撥弄了兩下,撿起一塊藥材,臉色随即變了:“有人在藥裡加了靜心草!
”
鐘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瞬間慌了神:“有毒嗎?
”
“沒毒,但是服了這東西,人至少會昏睡一天一夜,根本喊不醒。
”
鐘白愕然,他想起謝蘊剛才的話,這才意識到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想個辦法,半個時辰之内一定要把皇上喊醒。
”
廖扶傷滿頭是汗:“我盡力一試。
”
他再次開始施針,然而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殷稷卻始終毫無動靜,眼看着半個時辰就要到了,鐘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懷裡的紙條上,他擡手打開,卻随即愕然。
謝蘊讓他放棄薛京。
他猛地攥緊紙條,不敢去看蔡添喜,心思卻徹底亂了,怎麼辦?
要聽謝蘊的嗎?
可那是薛京啊,她不是說清明司很重要嗎?
怎麼要放棄了呢?
他猶豫不決,外頭卻忽然響起腳步聲,有人隔着門開口:“鐘統領可在裡頭?
你縱容禁軍傷人,我刑部奉命拿人,跟我們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