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年齊王碰你的時候,你也動過手嗎?
殷稷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拍開了她的手,慢慢退開了一步,再看過去的時候,神情徹底冷了下來:“别碰朕,朕嫌髒。
”
短短六個字而已,卻聽得謝蘊瞬間僵住,石化一般,連眼神都沒了波瀾。
殷稷眼看着她剛才還盛滿憤怒和擔憂的眼睛,在這短短一瞬間褪去了所有神采,心口微微一突。
他從沒見過這幅樣子的謝蘊,仿佛傷心到了極緻的樣子,可――一個唯利是圖女人,有什麼東西能真的傷到她呢?
“朕換個地方睡。
”
話音落下,他轉身就走。
身後沒有動靜,謝蘊沒有追上來,興許是沒什麼可解釋的吧。
殷稷早有所料,可心情卻并沒有因此而緩和,甚至越發糟糕,他走着走着就擡腿狠狠踢了一腳燈台。
“浪蕩!
”
他咬牙切齒地加快了腳步,剛才謝蘊的眼睛卻又浮現在了腦海裡。
明明是很鮮活的一雙眼睛,會倔強得讓人咬牙切齒,會柔軟的讓人魂牽夢萦,也會狡黠地讓人無可奈何......可在剛才那一瞬間,所有的光華卻都褪了下去。
一瞬間就灰敗了。
他無意識地停下腳步,一股莫名的不安湧了上來。
他有些煩躁地咬了咬牙,有什麼好不安的?
謝蘊還能因為幾句話就想不開嗎?
可腳下的步子卻死活沒能再次邁開,殷稷戳在原地和自己僵持了很久,最後還是歎了口氣:“蔡添喜。
”
“奴才在。
”
對方一直落後他一步,安靜地跟在他身後。
殷稷擡手扶住身邊的燈台,慢慢握緊:“你回去告訴她,謝家的事,朕應了。
”
蔡添喜并不知道謝家出了什麼事,但他從來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得了吩咐轉身就回去了。
乾元宮仍舊燈火通明,卻安靜得有些滲人。
他敲了敲偏殿的門,許久都沒人應,謝蘊并不是這麼無禮的人,也一向淺眠,不可能聽見了還不回應。
大約是還沒回來。
蔡添喜又匆匆去了正殿,一開門就見謝蘊果然在,她正在慢慢地穿衣服,身上已經打理得很工整,她卻還在撫平衣角,一下一下,認真得有些過分。
蔡添喜看得莫名其妙,卻古怪得不敢大聲,好一會兒才堆起笑湊了過去:“恭喜姑娘了,剛才皇上讓老奴才傳話,說謝家的事他答應了。
”
謝蘊撫平衣角的動作這才停下來,可這麼大的喜事,她身上卻沒染上喜意,反而是怔了很久才側頭看過來,語氣輕得發飄:“......勞煩公公,替我道謝。
”
蔡添喜“哎呦”了一聲:“謝恩這種事自然還是要姑娘你親自去的好,這種時候最是能......”
謝蘊徑直從他身邊穿了過去。
她隻穿着單薄的宮裝,還是天寒地凍的時候,她卻連件鬥篷都沒披,就這麼出了正殿。
蔡添喜看得心頭一跳,沒說完的話頓時咽了下去,猶豫片刻他還是追了出去,外頭卻已經沒了謝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