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
掌監從震驚中回神,一時間忘了身處哪裡,下意識就開口反駁,等話一出口,鐘白刀子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找補。
“奴才是說,謝蘊姑姑太厲害了,竟然問出來了......奴才是太驚喜了......”
鐘白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咬牙切齒道:“你說的話是這個意思嗎?
我怎麼一點都沒聽出來呢?
”
他扭頭看向殷稷:“皇上,這人一定不對勁,得好好查查。
”
殷稷卻并沒有理會他,隻緩步朝謝蘊走了過去,以往逢年過節,謝蘊忙起來的時候他也是一連許久都見不到人,那時候他隻是覺得不習慣,可這幾天他卻是真的度日如年。
可他不能把謝蘊喊回去,這件事很重要。
所以他隻能忍,忍到現在才終于再次見到這個人,他滿眼都是思念,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沉默許久才蒼白地開口:“辛苦了。
”
謝蘊屈膝一禮:“奴婢該做的。
”
奴婢......
殷稷指尖一顫,隻覺得這兩個字頗為刺耳,可他什麼都不能說,因為把這兩個字一點點刻進了謝蘊骨頭裡的就是他。
“......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朕。
”
許久,他才再次開口。
謝蘊也的确是累了,她雖然沒駐守在内侍省審問,可這幾天卻是片刻都沒有停歇。
“謝皇上恩典,這是秦嬷嬷簽字畫押的口供,”她将卷成卷的一摞紙張遞了過來,“皇上看看哪些能用吧。
”
掌監起初還不肯相信,可見她口供都拿出來了,臉色才真的變了。
鐘白卻忍不住拍了下大腿:“不愧是謝姑娘,真厲害!
您怎麼問出來的?
這王八蛋說尚宮局的人隻肯認自己的罪。
”
謝蘊似乎并不覺得這是件值得炫耀的事,語氣十分平靜:“是有些麻煩,好在,我從來都沒打算從尚宮局入手。
”
掌監眼睛不自覺睜大,沒打算從尚宮局入手?
那為什麼要把這麼多人關進來?
他還絞盡腦汁弄了條人命出來震懾别人......都是無用功嗎?
掌監愣愣地回不過神來,鐘白卻無所顧忌,追着她問:“不是從尚宮局查出來的?
那是哪裡啊?
”
謝蘊眼底暗光流轉,一絲狡詐無比鮮明。
半個時辰前,内侍省刑房。
謝蘊拿着一本厚厚的冊子,踩着一地的慘叫聲進了最裡面的刑房,相比較外頭那些人的驚恐,這間刑房裡的人十分冷靜,看見謝蘊進來甚至還冷笑了一聲:“賤婢,識相的就趕緊把我送回去。
”
此人正是跟在太後身邊幾十年的秦嬷嬷。
面對她的辱罵,謝蘊并不惱怒,好聲好氣地開口:“尚宮局的賬目虧空,秦嬷嬷應該知道吧?
”
秦嬷嬷仍舊一聲冷笑,卻是閉上眼睛,連話都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