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心髒一顫,有損壽命......
“太醫既然知道,想必也是有法子彌補的,該如何做?
”
廖扶傷臉色更糾結:“法子說也簡單,靜養就是,可我說了多次皇上他不聽啊,姑姑若是有心,多勸勸皇上吧,這真的不是小事。
”
話音落下,他彎腰一禮,唉聲歎氣地提着藥箱出去了。
謝蘊腦子裡回想着他的話,許久才将目光落在殷稷臉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醫那番話的緣故,這麼看着殷稷,竟真的多了幾分脆弱,仿佛真的碰一下就會碎一樣。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殷稷。
先前他重傷瀕死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幅模樣呢?
拖着那副身體去她和齊王的大婚之地觀禮時,是不是也是這幅模樣呢?
她眨了眨眼睛,沒敢再想下去,眼見對方嘴唇幹裂,連忙拿了帕子沾濕了給他擦了擦,一股懊惱卻又湧了上來。
她明明都聽到謝淮安說朝廷有異動,說龍船防守不嚴密,有心人都能混上來,她明明都想着要提醒鐘白了,可怎麼就沒說呢?
殷稷這幅樣子,有她的責任。
她輕輕抓住了殷稷的手,無聲道:“對不起......”
外頭響起說話聲,蔡添喜推門進來:“謝姑娘,大人們聽說皇上遇刺,想來探望。
”
謝蘊混亂的思緒瞬間回籠,眼神冷了下去,這回的行刺絕對和船上的人脫不了關系,哪怕有異動的是京城,哪怕刺客是從京城派出來的,可若沒有船上的人接應,怎麼就至于如此悄無聲息的就尋到了議政廳來?
要知道謝淮安可是都整日盯着龍船的,卻仍舊尋不到她的位置,何況他人?
“就說皇上傷勢嚴重,太醫還在處理,請衆位大人們明日再來。
”
蔡添喜連忙應聲,轉身要走的時候卻又被謝蘊喊住了,他轉身看過去,就見對方正看着他,目光亮得懾人:“蔡公公,你要看清楚,哪位大人最是從容不迫。
”
刺客留下的傷口在要害附近,卻不傷及性命,顯然對方的目的不是弑君,而是警告。
但這一點旁人不知道,而知道的人大概率參與了其中。
蔡添喜目光閃了閃,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倒退着出了門,不多時外頭就響起說話聲,等徹底安靜下來的時候蔡添喜才進來,剛要開口謝蘊就搖了搖頭:“這是朝政,等皇上醒了公公告訴他吧。
”
蔡添喜隻好應了一聲,卻并沒有退出去。
謝蘊又給殷稷喂了點參茶,放茶盞的時候才看見他還在:“公公還有事?
”
蔡添喜其實也拿不準該不該提,是剛才出去傳話的時候順便聽了一耳朵:“仿佛是今天來過的那位宋夫人又來了。
”
謝蘊略有些驚訝,可念頭一轉就想明白了,龍船鬧這麼大動靜,整個揚州都跟着戒嚴了,宋夫人得到消息也正常,母子連心,她應該也是擔心殷稷的。
隻是,殷稷想見她嗎?
謝蘊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請上來吧......”
“不必了。
”
殷稷的聲音忽然響起來,他竟然趕在這檔口醒了。
謝蘊連忙扶了他一把,殷稷順勢抓住了她的手,聲音低了下去:“既然她要絕了這份親緣,就不必多此一舉了......反正在我心裡,她十六年前就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