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将軍報遞給了秦适,呼吸一點點沉了下去。
秦适看完軍報也愣了,他拿着軍報的手都在抖:“這,這是何意啊?
靖安侯為何要下這種命令?
這三千鐵騎去了哪裡?
他要叛國不成?
”
殷稷搖了下頭,臉色徹底沉下去:“他不是要叛國,是要叛朕。
”
先前他還和薛京說,隻要靖安侯不敢明目張膽地謀反,他們就還有機會,可現在看來,情況已經到了最糟糕的局面。
靖安侯的确不會謀反,但他在引誘已經走投無路的蕭敕謀反。
他沒再隐瞞秦适靖安侯手中有密旨的事,雖然他仍舊沒有證據,可邊境軍的異常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
秦适仍舊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搖着頭退了一步:“這不可能,其中怕不是有什麼誤會?
先皇再如何也是您的生父,如何能這般算計您?
”
他難以理解,也不敢相信,飽讀幾十年的聖賢書,此時每一個字都在動搖。
“秦卿以為,朕當如何?
”
秦适好一會兒沒說話,君為臣綱,父為子綱,若是身為父親的先皇要殷稷去死,他身為殷稷的臣子,要如何選?
他沉默許久才語調艱澀地開口:“皇上,靖安侯當真在京中?
”
“是。
”
他深吸一口氣,鄭重行禮:“臣還是不信先皇會做這種事,臣請去見靖安侯,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臣去與他分說清楚。
”
殷稷擡手揉了揉額角,秦适做了先皇幾十年的臣子,而他登基才不過五個年頭,他更信先皇在情理之中。
他不意外,卻還是擺了擺手:“老大人不必忙碌了,朕找不到靖安侯,你也找不到。
”
秦适還要說什麼,殷稷卻有些疲憊,甚至連說服秦适都不懶得再開口。
“退下吧,實情究竟如何,很快就會清楚......還不到開朝的時候,老大人沒事就不要出門了。
”
秦适越發驚疑不定,話出口時都帶着忐忑:“那皇上打算如何?
調京北營來平亂嗎?
可若是内亂一起,遭殃的是百姓,百姓無辜啊。
”
百姓無辜......
“那你覺得,朕該如何?
”
殷稷垂眼看過去,他問得真心實意,他也不想引發内亂,可能做的他都做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走向已經不在他掌控之下。
現在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麼他勝,将躲在蕭敕身後的靖安侯誅殺,永絕後患;要麼他引頸就戮,由着先皇計成,将四大世家連根拔起。
他進退兩難,所以也盼着這位曆經三朝的老臣,能給他出一個兩全之策。
然而秦适沉默了下去。
殷稷等了又等才輕聲一歎:“你回去吧,京中剛生禍患,已經再經不得風吹草動了,還望你守口如瓶。
”
秦适許久才應了一聲,滿臉都是沉痛,若内亂必生,大周日後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