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正渾身一抖,哆哆嗦嗦的應了一聲,他就知道這件事自己逃不開,為了保住頭上的烏紗帽,他必須得盡心盡力,實在不行就和荀家求助吧,有荀家幫忙,他一定能事半功倍。
他不敢再耽擱分毫,匆匆出了禦書房的門,往宮外跑去,被外頭呼嘯的寒風一吹,他冷得整個人都縮起了脖子,奔跑的速度卻半分都不敢停下。
然而站在禦書房風口上的殷稷,卻立在那裡許久都沒動彈,直到祁硯都看不下去了:“皇上,保重龍體,蕭敕還沒能伏法。
”
殷稷的目光還落在重重風雪之上,他知道蕭敕不死還有麻煩,可鐘白一定已經盡力了,剩下的交給他吧。
“你說,會有多少人回來。
”
他現在,還是更想知道這個問題。
祁硯卻沉默了,既然難民“挾持”走了蕭敕,那必然不可能是皇上的人,敵衆我寡,沒殺了蕭敕他們不可能撤退,也就是說......
“他們,都是大周的功臣。
”
話雖含蓄,意思卻已經十分明顯,殷稷垂眼看着掌心,剛才雪花落下的涼意還在,隻是水迹早已幹涸,再看不見絲毫痕迹。
他輕輕握了下拳,沒有反駁祁硯的話,卻也站在門口不肯走,仿佛隻要他在這裡等下去,就一定會有人來。
祁硯歎了口氣,落後一步陪着站在了門口。
天色越發亮堂,雖然風雪仍舊裹挾着天地,但仍舊能感覺得出來,時辰不早了,祁硯舔了下幹裂的嘴唇,再次擡眼看向殷稷,對方竟是從始至終都沒動一下。
“皇上......”
他開口打算勸一下,都這個時辰了,若是有人能回來,早就回來了,可不等話出口,一陣腳步聲忽然由遠及近,他連忙擡頭看了過去,雖然明知道希望渺茫,但他其實也盼着會有奇迹的。
殷稷比他反應更大,已經擡腳出了門,可來人卻隻是個内侍,他來禀報說謝蘊醒了,猜着他應當還沒用早飯,所以讓他送了過來。
謝蘊醒來是件好事,他很高興,可也還是有些失望,來的人不是他等得那個。
他垂了下眼睛,再擡頭時已然冷靜了下來,他又看了一眼被風雪攜裹着的,空蕩蕩的宮道,輕輕搖了下頭:“放着吧,你告訴她,我很快就會回去陪她,讓她再等等我......”
内侍應了一聲,将食盒送進了禦書房。
“祁卿,用完飯就回去吧,”殷稷開口,透着濃濃地疲憊,“如今難民營出事,你理應去安撫人心。
”
祁硯原本還想再勸勸他,可看他那幅迎着風雪宛如孤槍的身影,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鐘白對于殷稷而言,絕不隻是一個下人,一個臣子那麼簡單,當年在蕭家他們主仆三人是相互扶持着才撐過來的,說一句兄弟也不為過。
他沒有任何理由去攔着他,等自己的親人。
“皇上保重。
”
他躬身一禮,擡腳退了出去,迎着越演越烈的風雪一步步往宮門處走,冷不丁兩道互相攙扶着的影子映入眼簾,他腳步猛地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