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寶甩了下帕子:“我當然是來看熱鬧的啊。
”
她掃了窦安康一眼,嘴角一撇:“你這副樣子,别不是要死在牢裡吧?
”
奶嬷嬷氣得哆嗦:“蕭嫔娘娘,你何必這般惡毒?
你落魄的時候,我家主子可沒對你落井下石。
”
見她神情有些猙獰,蕭寶寶往後退了一步:“你兇什麼呀,我就是随口一說,又不是咒她......我今天也不是來找她的,我找那個混賬。
”
她看向秀秀,下巴擡了起來:“以前仗着良妃地勢,沒少和我對着幹吧,現在她到了,我倒要看看,還有沒有人給你撐腰。
”
窦安康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頰越發蒼白:“蕭嫔,你應當清楚,她的後台并不是我,皇上現在的确沒在宮裡,可他遲早是會回來的,到時候他的怒火,你扛得住嗎?
”
想起殷稷,蕭寶寶眼神暗淡下去,好一會兒才咬了咬牙:“我才不管那麼多,反正現在沒人能攔我。
”
窦安康還想說什麼,卻被秀秀按住了手:“娘娘無須為我憂慮,隻管照顧好自己就是。
”
“你可以嗎?
”
見她滿臉擔心,秀秀輕輕搖頭:“娘娘放心,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無是處的小丫頭了。
”
“你真是長大了。
”
窦安康輕笑一聲,眼底都是欣慰,欣慰過後又多了幾分苦澀,“如今,我便是想為你做些什麼也是不成了,隻能靠你自己了。
”
蕭寶寶看不得兩人這幅模樣,隻覺得那副樣子刺眼得很,襯得如今孤身一人的她很是凄涼,她戚了一聲,不耐煩地開口:“有完沒完?
你們清明司抓人這麼好脾氣的嗎?
”
鄭寅涼沁沁地看了她一眼,“清明司要如何做事,怕是還輪不到娘娘你來指手畫腳。
”
蕭寶寶氣得一跺腳:“你!
”
可眼下薛京不在京中,朝臣也早就對清明司不滿,秀秀不想他們再橫生枝節,便開口勸了一句,“鄭大人,請回吧,路上勞煩多照料一下娘娘。
”
鄭寅瞬間緩和了臉色:“尚宮放心,皇上還沒定罪,沒有人會動她。
”
話音落下,他躬身颔首,行了道别禮,這才轉身朝外走,奶嬷嬷扶着窦安康跟了上去。
幾人眼神都沒斜一下,蕭寶寶被無視了個徹底,氣得臉色漲紅,憋了許久才恨恨地跺了跺腳:“這群王八蛋,清明司沒有一個好東西!
”
她罵着罵着悲從中來,這要是換成幾年前,蕭家還在的時候,她哪裡會受這種委屈,現在不光蕭家到了,她成了罪人之後,連偷偷進宮的母親都不見了影子,這麼久都找不到,連是死是活都不清楚,隻剩了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這宮裡,連個女官都敢欺負她。
想到這裡,她思緒逐漸回籠,目光落在了秀秀身上:“現在磕頭求饒,我興許還會留你一條命。
”
秀秀輕嗤一聲,擡腳走了過去,她微微仰起頭,方才在良妃面前還十分柔軟體貼的人,因為這小小的動作而氣勢大變,整個人都桀骜鋒利起來。
“留我一命?
蕭嫔娘娘,你不會覺得你真的能動我吧?
”
蕭寶寶被她這突然的變臉唬得一愣,心裡竟有些打鼓,被丫頭沉香扶了一把才回神,她好歹是後妃,就算不得寵,想動一個女官,又有什麼不行的?
“我當然能!
”
她大喝一聲,擡手插起了腰,雞仔一般支棱起了翅膀,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強大起來。
可換來的卻不過是秀秀的又一聲嘲笑:“那就等娘娘你,能調動内侍省或者宮正司的時候,再來尋我吧,就昭陽殿裡的那幾個人,怕是連我尚宮局的大門,都進不去。
”
蕭寶寶愣住,不可思議道:“我讓你去昭陽殿,你敢不去?
”
秀秀側頭看過來,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來,她當年到底是有多愚蠢,多無能,才會被這樣一個草包吓得狼狽不堪,一次次帶累姑姑。
她吐了口氣:“娘娘何時傳召了?
尚宮局可沒接到令喻。
”
“什麼沒接到?
我都當面告訴你了,你是聾了嗎?
”
蕭寶寶叫起來,伸手就要去抓秀秀,卻被沉香死死攔住,“娘娘,别沖動。
”
“你不幫忙就算了,怎麼還拖我後腿?
”
蕭寶寶氣得想咬她一口,沉香有苦難言,隻能更緊地抓住了蕭寶寶的胳膊,示意她看周遭的情形。
雖說蕭寶寶的性子并沒有被蕭夫人糾正過來,可到底還是長進了些地,至少看清楚了沉香是在給自己遞眼色,她稍微冷靜了一些,順着她的目光往周圍看去,就見長年殿裡的宮人正擡眼偷偷瞄着她們,宮門外頭也還有灑掃的粗使仆役時不時地會往裡頭看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那些人的眼神,陰狠又冷漠,活像是殺人不眨眼的惡人。
哪怕明知道這些宮人是不可能真的對她這個後妃做什麼的,可這麼被窺視,蕭寶寶還是慫了,甚至連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娘娘,咱們先回去吧。
”
蕭寶寶吞了下口水,忙不疊點了點頭,轉身就要走,秀秀卻又忽然喊住了她:“等等。
”
蕭寶寶整個人肉眼可見的一顫,抓着沉香的手一連後退了好幾步:“你想幹什麼?
!
我告訴你,我可不怕你!
”
秀秀往後退了一步,她覺得若是再靠近,對方就要跳起來跑了。
“聽說你一直在找人,找的是誰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