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殷稷低應一聲,卻沒有告訴他,他這些年一直在查,當初沒有清明司的時候他就在查,有了清明司還在查,可先皇已逝,齊王府早散,和殷時有關的人仿佛在那兩年裡憑空消失了一樣,他怎麼找都沒能找到。
但是沒關系,既然确定和齊王有關,那他不管用什麼手段都會把人挖出來,就算齊王府的人真的被清理幹淨了,可王家還在,那是齊王的母家,他們總會知道些東西的。
可現在,還是去看謝蘊更重要,他很惦記她。
他一點頭,算作道别,轉身匆匆出了宮門,謝濟卻跟了上來,落後兩步一直不遠不近的跟着,他沒有說話,可殷稷知道他是在護送他,因為整座皇城還處在戰亂裡,守城軍和京北營沖不出城隻能化整為零,散落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裡,到處都在厮殺。
可他們兩個人卻誰都沒說話,安靜地仿佛兩個啞巴,在這嘈雜的城池内,頗有些格格不入。
“哪裡有賣泥人的?
”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濟才忽然開口,這座他在此出生又生活了二十年的城池,闊别五年再回來,已經物是人非了。
殷稷卻也苦笑了一聲:“這五年,我也很少出宮。
”
出來的那幾次也隻是為了巡視,他從不閑逛,這座皇城不管多繁華他都不感興趣,他隻想早一點回宮,回到那個有謝蘊的乾元宮裡去。
謝濟也沒有再追問,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雙手在滇南勞作五年,掌心已經長滿了繭子,再不複年輕時候的靈巧:“我也已經不會捏了......”
殷稷和他對視一眼,兩人都苦笑出來,這一瞬,七年的隔閡仿佛忽然消失了,他們好像又成了在謝家家學裡的朋友,為了同一份文章命題愁苦。
可兩人誰都清楚,那隻是錯覺而已。
身在皇位,殷稷就永遠都不可能再變回那個蕭稷,而謝家也不會重蹈覆轍,再相信一次皇權。
他們,終将陌路。
後面的路兩人誰都沒再說話,直到祁府那兩個鮮明的字映入眼簾。
“進去吧。
”
謝濟說,自己卻在門口的石獅子上坐了下來,他現在還不能進去見謝蘊,他怕看見妹妹那副樣子,他會忍不住再對殷稷動手,就算明知道不是他的錯,他也會控制不住遷怒的。
可殷稷進門的時候他卻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她真的能治好,對嗎?
”
他也不知道問這麼一句的意義是什麼,他明知道殷稷說的也做不了準,可就是想要一個答案。
“會的。
”
殷稷低語一聲,像是說給謝濟聽的,又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隻是他不能說出口的是,從薛京嘴裡得到謝蘊親自去傳攻城令的時候起,他的心跳就是亂的,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像是為了佐證這預感,擡腳進祁家門的時候,他看見了很多大夫。
他心跳瞬間一滞,這場景他見過太多次了,謝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