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來别的法子,忙不疊開口:“但臣還有另一個......”
“記住你剛才的話,”皇帝再次開口,将他嘴邊的話都噎了回去,“待會有人問起來你就照實說,是你醫術不精,可不是朕不配合,聽懂了嗎?
”
太醫連忙應聲,等話音落下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對勁,是他驚恐之下産生了錯覺嗎?
怎麼覺得皇帝聽說暫時醫不好後,不但沒有不高興,反而還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可關乎皇帝的心思,他不敢亂猜,隻是隐約覺得他好像不會因為醫治不利而掉腦袋了。
“太醫,皇上下颌的傷,可能祛痕?
”
一道溫潤的女聲響起來,太醫從思緒裡回神,一扭頭就見一年輕女子正站在門口看他,雖然不知道這人什麼身份,但乾元宮的人他都不敢怠慢:“想在幾個時辰内就祛痕,是不可能的。
”
謝蘊忍不住蹙眉,已經中午了,鐘青和窦兢馬上就要進京,即便殷稷不打算出去迎接,也必定是要見一見的,可頂着下巴上的傷,要怎麼露面?
“祛不了遮一遮也好,勞煩太醫再想想旁的辦法。
”
太醫見她愁苦,立刻想起剛才沒說完的話,他張了張嘴,卻不等出聲皇帝就先站了起來:“别為難太醫了,些許小傷,不妨事,沒有人會在意的。
”
謝蘊有些無奈,她也不想為難人,隻是殷稷這副樣子出去,成何體統?
“如此就罷了......”
“臣确實還有一個法子。
”
太醫忽然開口,謝蘊一喜,連忙扭頭看了過去:“當真?
”
殷稷的臉卻黑了,這太醫怎麼回事?
聽不懂人話嗎?
他擡眼看過去,眼底都是警告,太醫卻一無所覺,看過來的目光裡都是動容。
他一向聽聞皇帝殘暴,卻沒想到竟然是這般的寬容大度,果=他沒治好這傷,皇帝不但沒怪罪,還不許旁人追究,這般的仁善之君,他但凡有一絲法子都不能藏着掖着。
“當真,想要立刻祛疤不易,可若是想......”
殷稷劇烈的咳嗽起來,見太醫的注意力再次被自己吸引了過來,這才咬牙切齒道:“沒法子就是沒法子,不必勉強,懂嗎?
”
太醫深躬一禮:“皇上放心,此法确實可行。
”
“......”
殷稷臉都黑了,擡腳就想上前,卻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謝蘊笑吟吟地看着他:“皇上今天興緻真好,說了這麼多話。
”
殷稷:“......”
他不情不願地閉了嘴,太醫卻對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一無所覺,還覺得皇帝對宮人都這般放縱,果然和傳聞中的完全不一樣,提着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雖然這藥不能将傷痕遮住,但這脂粉興許可以,巧的是前陣子薛司正曾請臣研制這有修痕之效的脂粉,剛好可以用來遮掩,臣今日本想送去尚宮局的,倒是剛好可以先給皇上一試。
”
殷稷心裡一咯噔,這法子還真行得通。
“......姑娘家的東西,用在朕身上,不好吧?
”
他眼睛瞄着謝蘊,試圖用這種理由說服她,太醫一無所覺,還以為他是怕這脂粉有香氣,會損了皇帝威嚴,連忙開口解釋:“皇上放心,這脂粉和旁的不一樣,并無香氣,絕對不會被人察覺。
”
“它再怎麼沒香氣,也是脂粉,朕......”
“太醫真是有心了。
”
謝蘊擡手接過脂粉,目光淡淡往他身上一掃,殷稷後面的話立刻咽了回去,大局已定了。
他心裡沉沉地歎了口氣,越看這太醫越不順眼,這到底是誰召進宮裡來的?
怎麼這麼沒有眼力勁?
明天就攆出去,不,一會兒就攆出去,他一刻鐘都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