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全然陌生的臉出現在衆人面前。
沉光驚呆了,趕過來要攔她的蔡添喜也愣住了,他盯着那張臉看了又看,茫然道:“皇上,這不是謝蘊姑娘。
”
殷稷鐵青着臉色快步走過來,瞧見那張兜帽下完全不一樣的臉微微一怔,随即猛地松了口氣。
不是謝蘊就好。
他被氣得發疼的心口慢慢緩解了,緊繃的身體也放松下來,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也是,謝蘊連婚事都要算計的那麼清楚明白,怎麼會做逃宮這麼冒險的事。
是他情急之下失了理智,沒有想清楚。
那姑娘被驚得臉色煞白,哆哆嗦嗦開口:“奴婢,奴婢不是私逃,是太後開恩放奴婢回家省親的......”
不是謝蘊,殷稷自然懶得計較,他揮揮手,正要遣散衆人,沉光卻瘋了似的沖過來,抓住了那人的衣領:“不可能,明明這個時辰就該是謝蘊的,怎麼會變成你?
!
”
這話信息量很大,殷稷眼神銳利起來:“就該?
什麼叫就該?
”
沉光一驚,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時間抖如篩糠。
蕭寶寶也察覺到不對,試圖打岔混過去:“天太黑認錯了也是有的......既然不是謝蘊,那我們就不管了,沉光走了。
”
她轉身就走,沉光連滾帶爬地想要跟上,一聲冷斥忽然響起:“站住。
”
主仆兩人同時一僵,沉光幾乎要哭出來:“主子,救我......”
蕭寶寶一咬牙,轉身抱着殷稷的胳膊就撒嬌:“稷哥哥,回去我會罰她的,你别動她了好不好?
”
殷稷甩開她:“你剛才口口聲聲要按宮規處置,怎麼現在話風變了?
”
蕭寶寶一噎,不高興地跺了下腳:“沉光不一樣......總之,你不能動她,你别忘了,她也是照顧過你的啊,當初你受傷的時候,她還給你換過藥,你不能忘恩負義。
”
殷稷原本就十分難看的臉色越發糟糕,卻沉默着沒能開口。
倒是蔡添喜忍不住擡頭看了眼蕭寶寶,這位悅妃娘娘也太放肆了,竟然明晃晃地挾恩以報。
就算蕭家曾經的确對殷稷有恩,可如今靠着這份恩惠蕭家已經如日中天,所得回報數以百計,怎麼都該知足了,即便真的不知足,也不能随随便便就來捏皇帝的短處,更遑論是為了一個丫頭。
眼下她的這番舉動,若不是真的在意沉光,就隻能說明她已經将要挾殷稷當成了習慣,稍有不如意便會這麼做。
可蔡添喜隻是個奴才,他什麼都不能說,最後也隻是搖了搖頭。
蕭寶寶卻将殷稷的沉默當成了默認,她晃了晃殷稷的胳膊,喜笑顔開:“我就知道稷哥哥你最好了,我先回去了啊。
”
她轉身拉着沉光就跑,殷稷目光落在兩人背影上,逐漸冷凝。
“處理了她,幹淨一些。
”
雖然殷稷沒指名道姓,可蔡添喜聽得明白,這說的是沉光。
“是。
”
他心裡毫不意外,即便皇帝現在根基不穩,還要仰仗蕭家,可即便如此,他的威嚴也絕對不容許一個宮人踐踏。
他正要退下去安排,剛才倉皇離開的昭陽殿衆人竟然又回來了,而他們身後,明晃晃的宮燈排成了一條長龍。
整座皇宮,有這麼大排場的也不過兩人,殷稷在這裡,那來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蔡添喜愣了愣,太後怎麼來了?
殷稷已經上前見禮,雖然與太後從來不親近,可畢竟對方曾是皇後,算是他的嫡母,所以該有的尊敬和體面他都會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