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回到禦花園去做灑掃宮人,每日累得要死要活,還要被掌事太監欺壓。
那種日子她再也不想過了!
她膝行兩步上前,抓着謝蘊的衣角哀求:“姑姑,你替奴婢求求情,奴婢真的沒有别的意思。
”
她見謝蘊不開口,以為她是不肯答應,走投無路之下砰砰開始磕頭:“奴婢是蔡公公選上來的,姑姑看在蔡公公的面子上,怎麼罰都行,别攆奴婢走......”
她說得聲淚俱下,殷稷卻毫無動容:“來人,拖出去。
”
立刻有禁軍應了一聲,謝蘊這才将注意力從思緒裡拽出來,開口攔住了:“皇上,她說得不無道理,給蔡公公個面子吧。
”
殷稷的不情願都寫在了臉上:“她剛才對你無禮,你還要留下她?
”
謝蘊自然沒有那麼大度,隻是她一定會在南巡時做些什麼,到時候她的身邊人不管是誰都會被牽連,這也是她為什麼一回宮就把秀秀送去尚服局,并且百般推脫蔡添喜給她挑新人的原因。
隻是聽荷最後還是來了,而且還心術不正。
既然她費盡心思也想保住這個位置,何不成全她?
不然好心被當成驢肝肺,還要被她恩将仇報,何苦來哉?
“中秋佳節,小懲大戒吧。
”
殷稷眉頭擰着,顯然仍舊不情願,可最後還是歎了口氣:“罷了,依你吧。
”
他看了聽荷一眼,臉上的無奈瞬間消散,隻剩了一片冷凝:“去内侍省領二十杖,再有下回決不輕饒。
”
聽荷連忙磕頭謝恩,又朝謝蘊道謝,隻是話沒說兩句就被禁軍抓着胳膊拖了出去。
閑雜人等總算走了,殷稷迫不及待地往外走了一步:“鐘白趕着馬車在外頭候着了,走吧。
”
謝蘊卻把手抽了回去,她從未設想過殷稷會把出宮的話當真,心緒從剛才起就亂了,她不能去,不能再和殷稷有什麼别的牽扯。
“奴婢不想去,皇上請回吧。
”
她後退一步,擡手關上了門。
殷稷愣了,看了門闆好一會兒才擡手扶住門闆:“你以前喜歡看燈的......要是嫌吵,我們躲着人走,你先出來。
”
謝蘊背轉過身去,肩膀抵住了門闆,呼吸已經無意識地亂了,話卻十分清晰:“如果皇上真的想去,找旁人吧。
”
殷稷臉色一沉,他厭惡謝蘊這種把他往外推的話,可短暫的沉默過後他還是壓下了那股苦澀和不安甯,輕聲誘哄:“可我隻想和你一起去,謝蘊,我今天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你就不想看看嗎?
”
謝蘊心跳越來越亂,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無功不受祿,奴婢不敢收。
”
被一再地潑冷水,殷稷終于沉默了,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麼。
先前瞧見在宴雲台外頭候着的人不是謝蘊的時候,他下意識就以為是她先回去為出宮做準備了。
原本他是該為宮燈題字的,可一想到謝蘊在乾元宮裡等着他,他就坐不住了,索性往身上倒了幾杯酒,滿懷欣喜地裝醉回來了。
可迫不及待地來尋人,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你真的不去?
”
謝蘊沒再開口,但什麼意思卻很明顯。
殷稷垂下眼睛,他其實還有個法子可以讓謝蘊跟自己出宮,隻是他并不想用,他以為隻靠自己就能讓她松口的,可現在看來,不行。
“謝蘊,我想帶你去看看謝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