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也安靜下來,被祁硯這麼一鬧,他醉意也散了兩分,盯着地上那四分五裂的壇子看了又看,目光才移到祁硯身上:“你放肆。
”
祁硯冷笑一聲:“皇上若要治罪,臣絕不求饒,今日隻想問你一句話,謝姑娘的生死,你到底管還是不管?
”
殷稷思緒有些混沌,卻仍舊聽出了這話裡藏着内情,他不自覺坐直了身體:“什麼意思?
”
“今日有人闖了幽微殿,險些将謝姑娘缢死。
”
“什麼?
!
”
殷稷悚然一驚,騰地站了起來,“她怎麼樣?
誰做的?
!
”
太後兩個字就在嘴邊,祁硯卻掙紮許久都沒能開口,不隻是因為他答應過謝蘊,不提幕後黑手,還有一個原因更重要,那就是殷稷之前曾向王家低頭。
若是他已然屈從于王家,那荀家呢?
同為世家,荀家有太後撐持,權勢比王家更盛,若他知道黑手是太後,還會為謝蘊出頭嗎?
他思前想後,終究不敢冒險。
“臣不知道,去的時候隻瞧見謝蘊姑娘奄奄一息,若是皇上還顧念當初的情分,就請為她多做打算吧。
”
殷稷隻聽了前四個字便沒了耐性,擡腳就往外走,祁硯被忽視了卻反而松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對方都沒有絕情到當真不管謝蘊。
他猶豫片刻擡腳跟了上去,雪逐漸停了,可風卻更冷,尤其是被乾元宮暖烘烘的地龍一襯,那寒氣仿佛要刺骨一樣。
祁硯被寒氣侵蝕,渾身控制不住的一抖,等适應了這份寒冷再要擡腳的時候,殷稷已經走遠了,他連忙加快速度想要追上去,隻是雪地難行,他走着走着還是被落下了。
殷稷完全沒意識到身邊少了個人,他酒意上頭,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不管不顧,沿路不少宮人看見他,想着來攙扶一把,卻都被他揮袖推開了。
他知道謝蘊被那麼關着日子不會好過,或許會有流言蜚語,或許會被克扣用度,可再不好過也該是安穩的,不至于會有性命之憂,可祁硯卻說她險些被人缢死。
謝蘊在他眼皮子底下險些被人弄死!
他低聲下氣地和王家服軟,忍下屈辱認了那個孩子,難道是為了這樣的結果嗎?
!
得寸進尺,得寸進尺!
他不管了,什麼大局什麼江山,他都不想管了,他要這個罪魁禍首死,不管是誰,他都要他死!
他猩紅着眼睛拐進了幽微殿的長巷,兩個守門的内侍看見他來慌忙跪了下去:“皇上。
”
殷稷無心理會,徑直推門闖了進去:“謝蘊,謝蘊......”
他開了卧房的門,一眼就看見了還懸在房梁上的白绫,他心神一顫,一瞬間竟覺得眼睛生疼。
“謝蘊......”
他看向床榻,跌跌撞撞地走了過去,謝蘊睡得很沉,并沒有察覺到身邊有人,殷稷放輕動作将被子往下拽了拽,看見了那抹隐在衣領下的青紫。
他指尖發顫,好一會兒才将她的衣領撥開,橫貫整個脖頸的痕迹刺得他渾身一抖,下意識扭開了頭。
許久後他才将目光重新落回去,抖着手撫上了她頸側。
這要多疼啊......
他摩挲着手下腫脹的皮膚,遲遲移不開手,他不想讓謝蘊知道他來過,可身體卻不受控制,他僵持許久還是向本能繳械投降,伏下身去将人緊緊攏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