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添喜等了等,确定人不會搭理自己,老臉垮了下去,可到底也是習慣了,很快就又打起了精神:“秀秀啊,你要是沒事就去給我幫個忙,皇上這不是打算南巡嗎,東西要開始置辦了,我這年老體衰不記事,你給我來幫個忙。
”
秀秀不是頭一回聽說南巡的事了,一開始也問過謝蘊,對方卻一個字都不想提,後來她也就不好多說了。
此時見蔡添喜提起,忍不住多問了一句:“皇上真的要南巡嗎?
真的會去滇南嗎?
”
“這還能有假,你跟謝姑娘多說說,這種事皇上哪能拿來騙人?
你讓她多信皇上一回。
”
絮絮叨叨的話傳進來,謝蘊緊緊捏着書脊,卻已經徹底看不下去了,再信殷稷一回?
她拿什麼信他?
床榻之間,他喊的是蕭寶寶;生死之間,他擔心的也是蕭寶寶......這樣一個人,她憑什麼會覺得他會為了自己南巡?
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蔡添喜還在不停地說,她難耐地起身,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我出去走走。
”
秀秀下意識要跟上,被她擡手攔住了:“都别跟過來。
”
她想一個人清淨一會兒。
秀秀擔心地喊了她一句,她卻頭也沒回,直到她的住處被遠遠落在身後,她才扶着樹稍微松了口氣,可再走動時,身後卻還是響起了腳步聲,她有些煩躁:“不是不讓你跟着嗎?
别來煩我!
”
身後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輕聲開口:“那你還回來嗎?
”
謝蘊微微一頓,這聲音,是殷稷。
她回頭看過去,一道明黃的龍袍果然映入眼簾,跟上來的人原來是他。
可那句話卻問得謝蘊想笑:“皇上怎麼會這麼問?
奴婢如何敢不回來?
我謝家人的命可都在你手裡呢。
”
許久沒見,殷稷肉眼可見的憔悴了許多,被這麼鋒利的質問他也像是習以為常一樣,臉色沒什麼變化,隻是抓着圖紙的手微微一緊,卻也不過片刻就松開了。
“這個,是工部剛送上來的龍船圖紙,南巡的事,我真的沒騙你。
”
他遞到謝蘊跟前,希望她看一眼,然而謝蘊拿過去便團成了一團,狠狠砸了過來:“你有完沒完?
”
紙團砸在殷稷胸口,又順着龍袍掉了下去,殷稷垂眼看了好一會兒才彎腰撿起來:“我就當你不滿意,再讓工部去改。
”
殷稷轉身走了,謝蘊扭開頭呼吸,再改?
也隻能再改了吧,反正圖紙不好,船就永遠建不成。
她仰頭靠在樹上,呼吸逐漸粗重,冷不丁一道破空聲響起來,随即一支短箭“铎”的一聲釘進她身邊的樹幹裡。
所有的情緒都被驚得散了,謝蘊渾身緊繃,警惕得四處打量一樣,沒看見有人這才将目光落在那支短箭上,随即一張明晃晃的紙條映入眼簾。
她遲疑片刻才将紙條解下來,上面隻有短短幾個字,卻看得她瞳孔驟縮:“二姑娘,請南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