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瞬間頓住,井若雲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刀鋒,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大人要幹什麼?
”
“是你綁走了付姑娘,”祁硯緊緊抓着刀柄,“你是逆賊。
”
井若雲怔了怔,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暴露了,但這好像并不稀奇,所以祁硯的态度也不稀奇,隻是她剛才想多了。
“所以......你不是來找我的,是來殺我的。
”
她低語一聲,很奇怪的發現,剛才疼得那麼厲害的胳膊現在竟然沒什麼感覺了,她看着祁硯慢慢上前一步,頸側的刀鋒驟然壓緊,一點血痕悄然劃開,血迹溢出來,又很快淹沒在她滿身的鮮血裡。
她擡手摸了一下傷口,看着那滿手的殷紅,疼的嘴角都在顫。
許久許久之後她才攢夠力氣開口,卻是一出聲就啞了:“我沒傷害她......”
“付姑娘滿身是血,”祁硯厲喝一聲,滿眼都是憤怒,“你還敢狡辯?
”
井若雲滞了滞,半晌才低頭看向自己。
祁硯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呼吸瞬間一頓:“你怎麼會......”
如果說謝蘊隻是滿身是血,那井若雲就是個血人,甚至此時此刻都有血色一點點凝聚在她腳下。
“你......”
他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井若雲卻慢慢後退了一步。
意識到自己似乎誤會了什麼,他下意識想跟上去,耳邊卻傳來一聲厲喝:“住手!
是她救了我,你别碰她。
”
這是謝蘊的聲音,說話間她已經掙脫殷稷的懷抱走了過來。
祁硯側頭看過去,很想說自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可這一動才想起來自己手裡還抓着刀,他愣了一下,連忙将刀扔了出去。
井若雲踉跄一步,剛才那股忽如其來的力氣已經散了,她擡手抓住了樹幹,身體卻還是滑了下去,祁硯下意識伸手去接,一人卻比他更快。
鐘青離得遠,此時才帶人趕到,一見井若雲的樣子就知道她傷的厲害,連忙将人接進了懷裡,擡手就去摸她的胸口,祁硯下意識抓住他的手:“你幹什麼?
”
“她剛才的樣子我懷疑是肋骨斷了,得趕緊處理一下。
”
祁硯怔住,肋骨斷了......
謝蘊匆匆跑過來,開口确定了鐘青的猜測:“不隻是肋骨,她胳膊傷得更厲害,得抓緊醫治,不然就保不住了。
”
火把的光彙聚過來,衆人這才看清楚她的胳膊以一種十分古怪的姿勢扭曲着,雖說之前謝蘊給她固定過,但顯然經不住剛才的那一番厮殺,布條已經散開了,森白的骨頭赤裸裸地暴露在人前。
祁硯不自覺後退了一步,他從未見過這般駭人的傷。
謝蘊連忙上前再次幫她固定,随即将人擡了回去。
先前山崩的時候,隊伍正走到中間,不少将士躲閃不及,被石頭砸了個正着,唐停正帶着軍醫和太醫在查看傷員,剛要歇一歇就被人傳到了禦前,一見井若雲的傷臉色就沉了下去。
“都出去,你來給我打下手。
”
這話是和謝蘊說的。
殷稷蹙了下眉頭:“換個人,她也受傷了,需要處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