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謝蘊才開口,卻是一哂:“娘娘不是有家人在京城嗎?
這種時候不找她們,還要什麼時候找呢?
”
蕭寶寶一愣:“找她們?
那是太後,我找她們有什麼用啊?
讓她們和太後吵架?
你這出的什麼馊主......”
“娘娘你閉嘴。
”
蘇合一把捂住了蕭寶寶的嘴,谄笑着看向謝蘊:“姑姑你繼續說,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
蕭寶寶瞪圓了眼睛,憤憤咬了蘇合一口,卻也沒用力氣。
謝蘊無視了主仆兩人的鬧劇,遠遠看向長信宮方向:“請蕭參知夫人進宮求情吧,從宮門一路哭到長信宮,太後也是要臉的。
”
主仆兩人都愣住了,還能這麼做嗎?
蘇合不知不覺就松了手,蕭寶寶有些猶豫:“那我嬸娘不是很丢人?
”
謝蘊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卻什麼都沒說,倒是蘇合明白了過來,如同蕭寶寶所說,為難她們的是太後,蕭參知夫人若是那副凄慘樣子進宮,旁人不會覺得蕭家沒出息,隻會覺得太後欺人太甚,竟将堂堂世家的诰命夫人逼成這樣。
她眼睛不自覺亮了,隻要這麼做一回,往後太後不想收斂也得收斂了,甚至是還要在人前特意給蕭寶寶做臉面,讓人知道她對她是慈愛的,不然萬一日後蕭寶寶出了什麼意外,太後一定會被人拉扯出來指指點點。
高,高啊!
她擡手在蕭寶寶身上摸來摸去,然後拽出個令牌來,撒丫子跑了:“奴婢這就去傳話!
”
尾音傳過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影子。
蕭寶寶驚呆了:“我還沒同意啊......蘇合,到底誰是你主子啊!
”
她臉上很有些挂不住,梗着脖子不肯看謝蘊:“你别以為你這主意出得多好啊,本宮也能想出來......有本事你就讓太後以後都别來找茬,今天是孔雀銅台,明天就不知道是什麼了,這宴雲台的裝扮,莊妃,哦不,王貴人折騰了半個月還沒弄好呢。
”
“那就不置辦了,都拆掉。
”
蕭寶寶一撇嘴:“放狠話誰不會說?
可我能嗎?
”
“為什麼不能?
”謝蘊神情仍舊淡淡,“太後之所以敢再三挑剔,不過是笃定了你和王貴人都想把這場壽宴辦好,不管她怎麼鬧騰,都有你們兜底,可歸根究底,這壽宴是誰的體面,是誰的好處呢?
”
蕭寶寶被問懵了,她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可答案卻是顯而易見的,太後啊。
她瞬間心動了,可是――
“我要是這麼做了,最後沒辦好不還得我擔責嗎?
”
“所以要拖,拖到太後也着急的時候再置辦,那時候她不僅不會下絆子,還會幫忙,誰會讓自己丢人呢?
”
蕭寶寶被徹底說服了,愣愣地看着謝蘊回不過神來。
莊妃那麼能算計的人,都被太後折磨得亂了方寸;自己也被鬧騰的焦頭爛額,可這麼厲害的麻煩,到了謝蘊這裡,卻這麼輕描淡寫就解決了......
她心裡憋屈的厲害,以前隻聽說過這個人的時候,她很是瞧不上對方,甚至是前陣子兩人針鋒相對的時候她都沒覺得自己比她差,可真遇見事了,她才知道,謝蘊的名聲不是白來的。
好氣哦。
她恨恨磨着牙,不甘心地問她:“你說拖,怎麼拖啊?
”
“随便怎麼樣都好,找不到合适的器具,人手不夠,或者幹脆裝病......”
“那我能不能出去玩?
”蕭寶寶下意識道,說着眼睛逐漸發亮,“我聽說為了歡迎各國使團,皇上讓人辦了一場春狩,就在上林苑,他這兩天就會過去,我可以跟着他去。
”
“随你。
”
蕭寶寶開心起來,忽而又反應過來不對,自己怎麼就信了謝蘊的話?
萬一她是在騙自己呢?
“你得跟我一起去。
”
謝蘊無可無不可的答應了,蕭寶寶這才放下心來,卻随即就被謝蘊攆着去長信宮主動請罪了。
她心裡很有些自憐,盼着能快些跟殷稷去春狩,卻怎麼都沒想到,謝蘊的命會險些丢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