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将時間無限拉長,隻是沐浴而已,殷稷便覺得仿佛走完了半輩子那麼久,他匆匆穿好衣裳出來,外頭仍舊不見謝蘊的影子,他站在門口巴巴地看着,眼都不眨一下。
幾個人輪番上前想勸他回殿内去等,畢竟這個時辰要起蚊蟲了,這麼呆在外頭對聖體有損。
但殷稷充耳不聞,注意力全在宮道上,連一絲回應也無,蔡添喜無可奈何,隻能拿了扇子給殷稷扇着驅蟲。
終于,幾個黑點出現在眼前,人影從模糊到清晰,尤其是坐在軟轎上的人,看得格外清楚,殷稷擡腳就迎了上去。
見皇上親至,轎夫慌忙停下來跪到一旁,謝蘊有些驚訝:“怎麼還出來了?
”
當着宮人的面,她不好失禮,可不等屈膝就被殷稷一把抓住了手,他指尖發顫,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謝蘊有些擔憂,抓着他的手診了下脈,卻是剛碰到脈搏耳邊就傳來一聲顫抖又嘶啞的聲音:“謝蘊......”
謝蘊動作陡然僵住,她擡眼看向殷稷,短短兩個字而已,他卻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似乎為了如此笃定的說出這個名字,他已然經曆了太多。
她張了張嘴,一句是我就在嘴邊,卻遲遲沒能說出來。
“先用膳吧,到晚膳時辰了。
”
她垂下眼睛,避開了和殷稷的對視。
情緒激蕩之下殷稷沒有注意她的躲閃,聞言立刻點頭:“來人,傳膳。
”
晚膳流水般送上來,大多數都是謝蘊愛吃的,時隔多年,殷稷對她的喜好仍舊記得清清楚楚,也不必宮人伺候,自己拿了筷子一樣一樣的給她夾菜。
“你吃。
”
謝蘊摁住了他的手,盛了碗湯給他:“多吃一些。
”
殷稷沒有浪費她的心意,夾什麼吃什麼,謝蘊顧及着他的身體,投喂的十分克制,可自己卻并沒有動幾筷子。
“是不和胃口嗎?
讓他們重新去做,你想吃什麼?
”
謝蘊搖了搖頭,她隻是單純的不想吃,可殷稷卻誤會了:“謝蘊,是不是這些年口味變了?
”
謝蘊側了下頭,她有些不敢去看殷稷的眼睛,尤其是他喊那個名字的時候。
“怎麼忽然這麼喊我了?
”
她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放在桌下的手被殷稷抓進了掌心,他抓得很緊,摩挲的力道也很重,流露着看得出來的在意和喜歡。
“認出你了自然就要這麼喊你,那句話我一直沒讓你說出口,現在可以說了。
”
他扳着謝蘊的肩膀,讓她看着自己:“謝蘊,親口告訴我,說你回來了。
”
他眼底的期待濃郁的仿佛要凝成實質,明晃晃的讓謝蘊根本無法直視,她再次扭開了頭。
這次的躲閃過于明顯,即便是殷稷激動之下有些神思恍惚,可還是發現了,他有些茫然:“為什麼不說話?
是我确認得這麼慢,你生氣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