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有什麼好說的?
一根白绫了事,竟然呆了這麼久。
”
殷稷快步走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謝蘊撓了撓他的手心算是安撫,這才跟着他的腳步往前:“處置她容易,可我想着你受的那些苦,便不想那般輕易放過她。
”
殷稷的眼神肉眼可見地柔軟下來,但很快又沉了下去,謝蘊的心情他懂,不然為什麼到現在為止,他都不肯讓張唯賢死呢?
想到對方曾經遭受的一切,他恨不得化身厲鬼,活啖了那王八蛋。
他擡手,一下下摸索着謝蘊的手指,哪怕人已經回來了半年,朝夕相處到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存在,可偶爾回憶起那段時光,他仍舊會有種不真實感。
失而複得的後遺症,實在是太大了。
謝蘊似是察覺到了他情緒的低落,很快岔開了話題,說起前朝的事:“朝臣安撫得如何?
”
“各執一詞。
”
他拉着人一路回了乾元宮,“祁硯為代表的清流一黨自然是不同意的,唯恐世家之禍重演,而且他知道咱們會大婚,怕造成外戚之亂;趙倉滿這等實幹派反應倒是不大,覺得比起讓謝濟掌兵,調入京城更妥帖一些,即便謝家與我關系非常,也不應因此埋沒,畢竟舉賢不避親。
”
謝蘊窩在軟塌上,被暖融融的陽光曬得有些懶散,擡袖掩面打了個呵欠,聲音裡不自覺帶了幾分沙啞:“倒是都有道理......你呢?
想給兄長什麼職位?
”
“天下兵馬大元帥,如何?
”
謝蘊一個激靈,原本半閉的眼睛瞬間睜開了:“你瘋了?
”
殷稷悶笑一聲,對着她圓睜的眼睛親了一口:“求其上,得其中,你不肯讓我乾坤獨斷,那我總得給朝臣讨價還價的餘地吧?
”
謝蘊被他親得睜不開眼睛,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推開他的頭:“你這餘地也太大了些......兄長隻是想要個實幹的職位,眼下百廢待興,工部倒是極适合他。
”
先前王家抄斬,空出來的位置還沒添補,過幾日荀家也會徹底退出朝堂,屆時又會有一批官職空閑出來,雖說都不是重要的職位,但免不了會有些緊缺,這種時候朝廷需要實幹的人。
“那就依你。
”
他給謝蘊掖了掖被角,“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咱們的婚事,這勢也造得差不多了,明天早朝上,朝臣定會反對謝濟的這元帥之職,我會趁機提起咱們的婚事。
”
謝蘊擡眼看他,見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是亮的,将他的脖子拉下來親了親他的眼角:“你處處思量周全,一定會很順利。
”
殷稷順勢在她臉側蹭了一下:“那是自然。
”
這一件事,讓他心心念念十年之久,如今就差這臨門一腳,他不會允許任何人阻攔。
“你看起來很累,睡一會兒吧。
”
謝蘊本想答應一聲,可眼皮卻很沉,那個“嗯”字在她唇間徘徊了許久,也沒力氣說出來,頭腦倒是昏沉了下去。
殷稷低低喚了她一聲,随即有溫熱的唇落下來,自她的額頭一路親到了鼻尖。
莫名的安心湧上來,她徹底陷入了夢鄉,卻夢見了很久很久以前,那天殷稷來和她辭行。
“謝姑娘,等我此番回去禀明長輩,處理好一切,便帶聘禮登門求娶。
”
那時候他眼底的光,和剛才的殷稷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