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腳就追了上去,到了門口才回頭看向玉春:“勞煩公公帶上傘吧,怕是今天會有雨。
”
今日出門時她便看見了陰沉的天色,可迎春殿裡那間屋子空空如也,她實在是變不出傘來。
玉春應了一聲,連忙去拿傘,再出門的時候卻見蔡添喜還木頭樁子似的站在廊下,他擡手揮了揮:“師父?
您去還是奴才去?
”
蔡添喜被喚回了神志,沒等說話卻先吸了口氣:“真是奇了......你方才瞧着,皇上像不像三年前?
”
玉春沉默着沒開口,蔡添喜被這安靜鬧得有點心慌:“你覺得不像?
莫不是我看錯了?
”
“師父,”玉春這才開口,“您不是不讓議論主子嗎?
”
蔡添喜一噎,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掄起拂塵就要抽他,玉春連忙抓着傘就跑,等蔡添喜收了拂塵他才又探過頭來:“師父,既然您問了,奴才就說一句,确實像。
”
話音落下他抓着傘就跑了,沒幾步遠就看見了前面的兩道影子,隻是兩人看着怎麼都不像是一同出門的,中間隔着四五個人寬,說話聲音低一些都聽不清。
可謝蘊無可奈何,殷稷不許她靠近,她不想惹他,隻好聽話。
“皇上......”
“不要和朕說話,找你的人。
”
謝蘊:“......難道這半個時辰,我們就要這麼相顧無言嗎?
”
“有什麼不可以?
”殷稷極快地看了她一眼,滿臉都是警惕,仿佛因為剛才的事,對她的防備更上了一個台階,“你我本就無話可說。
”
謝蘊哭笑不得,這怎麼還有後遺症呢?
“皇上打算帶民女去哪裡找?
”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
”
“走這麼久皇上累不累?
”
謝蘊從未如現在這般話多,可奈何殷稷啞巴了一樣,不管她說什麼都不搭腔,她有些無可奈何,擡腳就打算去他前面,四肢百骸卻忽然一陣刺痛。
她動作猛地頓住,仰頭看了眼頭頂,天空徹底陰沉了下來,變天了。
她在燈台上靠了靠,顫着指尖握住了手腕,這幾年她是生生褪去了一層血肉才撿了一條命回來,身體深處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痕需要天長日久的休養才能逐漸愈合,而每逢這種天氣,對她來說就是一場折磨。
隻是她原本以為能雨會下得晚一些,至少撐過這半個時辰。
稍微忍耐一下吧,這麼好的機會,不能放棄。
她輕輕吸了口氣,勉強站穩身體,正要去尋殷稷卻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正不遠不近地看着她:“你怎麼了?
”
現在你不是啞巴了?
謝蘊心裡啧了一聲,原本她是打算忍一忍的,但既然殷稷問了......
她軟趴趴地坐在了地上:“我生過一場大病,治病的時候留下了一點後遺症,變天會疼。
”
殷稷皺起眉頭,看着有些不耐煩,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這麼難辦,要求多,事情也多,尤其是那雙眼睛,還會罵人。
“玉春,傳太醫。
”
謝蘊揉了揉膝蓋:“太醫來也沒什麼用處,隻能捱過去。
”
殷稷頓了頓才走近兩步:“哪裡疼,走不了路嗎?
”
他其實想讓謝蘊換個地方坐着,這空蕩蕩的大路上,待會下起雨來傘可遮不住地面。
可這句話卻把謝蘊問住了,哪裡疼......
她指了指耳後,又點了點大腿:“從這裡,到這裡,都在疼。
”
殷稷的臉色刷的沉了下去:“付粟粟,你接下來是不是要告訴朕,你的病是中毒,給你治病的人叫唐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