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聽說,這個北周還有個皇帝,身形樣貌看起來都像是......”
說着話他又遲疑了起來,殷稷不耐煩地瞥他一眼,才将他後半截給逼了出來:“暗吏說,那人像極了逆賊殷時。
”
“你說誰?
”
謝蘊的聲音忽然自不遠處響起,随着她話音落下,内殿門被豁然推開,她未曾梳妝,臉上是努力克制後仍舊殘留的不安和慌亂,腳下甚至都沒穿鞋。
殷稷蹙了下眉,起身迎了過去:“怎麼醒了?
臉色這麼難看?
”
他拉着謝蘊站在自己腳上,本想擡手安撫她一番,卻被謝蘊一把抓住了手:“殷稷,方才你們說是誰?
齊王還沒死嗎?
兄長當年沒有殺了他嗎?
”
“暗吏沒有看清楚,興許并不是真的,”薛京連忙開口,當年的事他已然查了個大概,很是理解謝蘊當下的反應,“楚鎮詭計多端,當年為了将罪名栽給蕭家,也曾李代桃僵,這次說不得是故技重施。
”
畢竟當年他是在場的,他親眼看見謝濟的那隻拳頭洞穿了齊王的身體,他實在很難想象有人受了那種傷還能活過來。
這番說辭讓謝蘊稍微冷靜了一些,隻是眉頭仍舊蹙着。
殷稷擡手将她攏進懷裡:“沒事,我不會放過他們,不管那個殷時是真是假,我都會讓他人頭落地。
”
謝蘊仰頭看了他一眼,輕輕應了一聲,殷稷抱着她進了内殿,再出來的時候臉色變得很難看,謝蘊一向很避諱提起齊王,這還是他頭一回看見提起那個人時她真正的情緒,不安竟遮都遮不住。
“皇上,臣不知道姑姑......”
“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知道的也很多,這賬朕以後再和你算,上朝吧。
”
薛京心口一凜,猜着皇帝大約是覺察到自己隐瞞了他當年悔婚内情的事了,他不敢為自己求饒,隻能答應一聲跟在他身後往前朝去,心裡卻仍舊很苦惱,若是待會兒皇帝問起來,他要怎麼開口才能減輕罪責......
腳步聲很快消失在乾元宮裡,謝蘊卻在龍床上睜開了眼睛,她剛才并沒有睡着,是不想耽誤殷稷的事情才合眼假寐,現在人既然走了,她也就不必再自欺欺人了。
齊王,還真是陰魂不散......
她不能容忍這個人東山再起,更不能容忍他來搶奪殷稷的江山,還有當年的事情,那一宿有多不堪,她不想再想起來,也不想讓殷稷知道,她必須要做點什麼。
隻是人遠在北地,她實在鞭長莫及,該怎麼做才好......
她擰眉沉思,外頭卻忽然吵鬧了起來,她懶得理會,一聲清脆稚嫩的“父皇”卻鑽進耳朵,她一愣,這世上什麼人會喊父皇兩個字?
殷稷的孩子。
她騰的坐了起來,顧不得更衣就走了出去,殿門推開,一個三四歲的奶娃娃站在門外,正抓着蔡添喜的手要找父皇。
“這是王惜奴的那個孩子?
”
她開口,唬了蔡添喜一跳,捂着胸口定了定神才答應一聲:“正是。
”
他有些新奇,這姑娘知道莊妃?
“公公,父皇在哪裡,母妃病了,我要帶父皇去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