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知道謝蘊又回頭來看他了,可他沒有理會,黑着臉進了内殿,他惱怒自己這種時候還對謝蘊心軟,明知道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立不立後,問那句話一定是有别的考量,可見她那副孤零零離開的樣子,他就控制不住他自己。
“沒出息的東西!
”他惡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活該沒人要你!
活該被人利用!
”
他喘着粗氣地往含章殿内殿去,路過窗戶的時卻下意識往外頭看了一眼,外頭謝蘊已經不見了影子,他再次莫名惱怒起來:“沒良心!
”
他越罵越氣,進内殿的時候神情幾近猙獰,王惜奴剛剛才裝模作樣鬧了一通,見他這副樣子進門頓時一陣心慌。
她扶着肚子叫喚起來:“太醫,本宮腹痛......”
太醫們連忙圍了過去,烏壓壓一群看得人心情沉郁,殷稷這才發現似乎整個太醫院都在這裡。
“她隻有兩隻手,你們這麼多人看得過來嗎?
”
他沉聲呵斥,頗有些遷怒的味道,正圍着王惜奴獻殷勤的太醫們被唬得一抖,不得不退開了幾步。
宮裡隻有這一個後妃有孕,又是出身世家,且眼看着就很得皇帝看重,他們當然想抓住機會,萬一得了皇帝青眼,他們便是第二個廖扶傷。
所以含章殿一去喊太醫,他們便呼朋喚友的全都湧了過來,卻是怎麼都沒想到皇帝會是這副态度。
“擅婦人症的留下,其他的滾下去。
”
太醫們慌忙退了下去,隻剩了兩個擅婦人症的太醫在給王惜奴診脈,他們倒是深谙中庸之道,明知道王惜奴的脈象沒有什麼大問題,卻還是說了一堆似是而非的廢話。
殷稷懶得聽,揮揮手把人攆了下去,内殿很快便隻剩了他們兩人,此時他的臉色才拉了下去,王惜奴正想為自己辯解兩句,可不等開口一隻粗糙的大手便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殷稷聲音沉郁,怒氣仿佛随時會噴薄而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是在挑釁朕嗎?
”
王惜奴猜到了他會生氣,卻沒想到他竟會如此粗暴,那隻手的力氣像是要捏斷她的脖子一樣,任誰都想不到這樣一個人,昨天還溫柔地将她從雪地裡抱了起來。
她連忙示弱:“皇上恕罪,臣妾絕不敢如此,隻是臣妾的确受到了驚吓,又知道這個孩子對您重要,難免會多在意幾分,求您勿怪。
”
她見殷稷的臉色仍舊難看得厲害,不得不又加了一句:“阿越當真是無心的。
”
這個名字是在提醒殷稷,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小懲大戒可以,也别太過分。
殷稷顯然聽懂了,手卻不僅沒松,反而抓得更緊,逼得王惜奴為了喘氣,不得不仰起頭張開嘴,一時間柔弱溫婉都不見了,隻剩了滿臉狼狽。
“你記得自己的身份就好,朕的皇子不是非這個不可。
”
他将人掼在床上,嫌惡地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别再有下次。
”
他将帕子丢進炭盆,大步走了。
王惜奴捂着脖子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她掙紮着看向門口,見殷稷一路上連頭都沒回,眼底閃過憤恨,她狠狠錘了下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