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這才明白過來靖安侯的打算,既然宮門破不開,那就逼裡頭的人自己出來。
慘叫聲此起彼伏,瞬間蔓延至整座乾元宮。
“皇上,進去避一避!
”
薛京和左校尉一左一右護在殷稷身邊,将砸落下來的火把擊飛,可火把每次落下,都如同一處陷阱,讓本就混亂的場面越發糟糕。
“注意躲避!
”
殷稷嘶吼出聲,然而人太多了,他們還要防守宮牆和宮門,一不小心就會被火舌纏上,而一人着火,奔逃間若是不小心碰到旁人,火勢便會立刻傳遞。
短短一盞茶的功夫,殷稷便眼看着好幾個宮人被活活燒成了焦炭,而數不清的人還在和身上的火舌鬥争,随着火勢的蔓延,場面慘不忍睹。
有人再也受不了這樣的人間地獄似的場景,趁着混亂打開了宮門。
“别開門!
”
左校尉高喊一聲,卻已經來不及了,宮門處那窄窄的一條縫隙被當成了突破口,利刃自縫隙裡紮進來,瞬間穿透了那宮人的身體,而追上來想要阻攔的禁軍也被轟然撞開的大門迎面撞飛了出去。
乾元宮門,破了。
在一衆守城軍的簇擁下,靖安侯擡腳跨進了乾元宮的大門,用實際行動宣告了保皇一黨的窮途末路。
“我說過的,你們等不到援軍......”
靖安侯淡淡開口,明明是氣定神閑的姿态,聲音裡卻又帶了幾分悲憫,他遠遠看着殷稷,“皇上要不要和臣打個賭,看看這場戰争結束,是需要一刻鐘,還是半個時辰。
”
殷稷拳頭握得死緊,他再次看了眼天色,所有禁軍也都跟着看了一眼。
靖安侯歎息一聲:“皇上不用看了,臣一直算着時間,就算京北營片刻不息,最早也得卯時才能入京,還差一個時辰呢。
”
再平靜客觀不過的一句話,卻如同重錘一般砸在了所有保皇黨的心頭,一個時辰......
他們從未覺得時間過得如此漫長,原來他們九死一生經曆了那麼多,還不到一個時辰。
一雙雙眼睛暗淡下去,染上了絕望的灰敗,殷稷卻仍舊仰頭看着蒼穹,靖安侯見他執迷不悟,再次歎息一聲,擡手重重一揮,守城軍發狂的野獸一般朝着禁軍沖殺而去,勝利在望,連同胞的血腥味帶來的也成了興奮,這一刻,他們仿佛成了隻知道殺戮的傀儡。
靖安侯也擡手接過了陳安的刀,順着人群一步步朝殷稷逼近,這是他能給殷稷最大的尊重,親手送他上路。
雙方一觸即發,厮殺近在眼前,一朵殷紅的煙火卻在此時隻頭頂陡然炸開,濃烈的色彩幾乎将半邊蒼穹映成绯色。
靖安侯一愣,沖殺的守城軍也下意識頓住,被厮殺聲掩蓋的馬蹄聲這一刻無比清晰地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裡,随着地面震動越發劇烈,一聲雷霆般的怒吼響徹蒼穹――
“京北營奉皇命,前來救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