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敕的頭顱咕噜噜滾到了守城軍腳下,剛才還被挑唆的群情亢奮的兵士們瞬間鴉雀無聲。
薛京吐出一口氣,撐着地面半跪了下去,他剛才一直在等這個一擊必殺的機會,一個陳都尉已經讓他分身乏術,現在又加上了一個靖安侯,這種情況下想殺蕭敕,簡直難如登天。
可他不能不試試,蕭敕若是不死,這場混亂就永遠都不會停止,所以哪怕明知道危險,他還是動了手。
好在這次,他沒有失敗。
靖安侯自驚訝中回神,他低頭看了一眼蕭敕死不瞑目的頭,又看了一眼連站都站不起來的薛京,歎息着搖了搖頭:“困獸之鬥,何苦來哉?
”
薛京奮力擡起頭,目光冷然:“靖安侯,沒了擋箭牌,這場戲你還想怎麼唱下去?
”
靖安侯略有些新奇地看了他一眼,明明死了一個對他來說極為重要的人,可他看起來竟然還有些高興,連語氣都是輕快的:“你能有這種決斷和魄力,讓本侯十分欣賞,隻是......擋箭牌沒了?
”
他微微一笑,“不,我有的是。
”
他随手抓過一個守城軍,平和又強硬地看了過去:“從今以後,你就叫蕭敕,今日你對皇帝新懷不滿,所以要起兵謀反,聽懂了嗎?
”
那守城軍愣住,好一會兒才懵懂道:“侯爺,您認錯人了,小的不是......”
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聲響起,衆目睽睽之下,靖安侯就那麼扭斷了那守城軍的脖子。
其餘守城軍短暫地愣了一下,眼看着那屍體被靖安侯扔在了地上,他們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靖安侯卻看都沒看就再次伸手抓住了另一個兵士。
他的聲音仍舊平和從容,卻又帶着不容錯認的冷漠:“剛才的話你聽見了嗎?
從今以後你就是蕭敕。
”
那守城軍被吓得渾身發抖,有了同伴的前車之鑒,就算明知道自己不是,他也不敢有半個字的反駁:“是,我就是蕭敕,我記住了,我就是蕭敕!
”
靖安侯滿意地點了點頭,薛京卻睚眦欲裂:“你以為這種辦法有用嗎?
世人不是瞎子!
”
靖安侯似是有些無奈地搖了下頭:“世人?
世人庸碌愚鈍,今日隻要你們全部閉嘴,那我說什麼,事實就是什麼。
”
話音落下,他輕輕拍了拍那假蕭敕的肩膀:“去吧,帶領守城軍去洗清你蕭家的屈辱。
”
那守城軍渾身發抖,可仍舊聽話地抓緊了刀,朝着禁軍沖了過來,而剛才在真正的蕭敕面前推三阻四的其餘守城軍,此時卻像是忘了先前的畏懼,跟在他身後以前所未有的兇悍姿态朝着禁軍撲殺而來。
薛京臉色沉下去,事已至此,唯有一戰。
他擺出了攻擊的架勢:“禁軍聽令,今天這裡不能闖過去一個人!
”
禁軍們高喝一聲,互相攙扶着站了起來,左校尉看了一眼已經四散而逃的各府府兵,沒有強求,隻默默地将右校尉從地上扶了起來,兩人背對而立,準備禦敵。
随着一聲聲的嘶吼,金戈交鳴聲瞬間響起,即便禁軍悍不畏死,但他們已經傷亡慘重,幾千人裡竟找不到一個不見血的,現在這般迎戰,也不過是為了一口氣強撐,所以短短一個照面,就又有十幾人倒下。
薛京看得心急,禁軍遭受連番打擊,本就沒了必勝的信心,再加上敵強我弱,敵衆我寡,若是不能盡快鼓舞士氣,他們就連一絲勝算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