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的确已經到了乾元宮,可卻并沒有時間等殷稷,因為一進門她就被聽荷盯上了。
如同她先前和殷稷說的那樣,死而複生并不是很容易讓人接受的事情,說不得還會引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她暫時隐瞞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提着包袱進乾元宮的時候,也隻說殷稷讓她來貼身伺候。
皇帝的旨意無人敢攔,她順利進了乾元宮,可皇帝出巡遇刺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宮闱,玉春忙着去請太醫,蔡添喜也帶着人慌忙往宮外去迎接,偌大一個乾元宮,竟輪得到聽荷來當家做主了。
所以謝蘊一進門,包袱甚至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被聽荷指派了去清洗衣物。
“乾元宮不養閑人,就算你迎春殿出來的也一樣。
”
聽荷叉着腰,昂着頭,倒是一副管事姑姑的模樣,“你也别說我苛待你,這可是皇上身邊最輕省的差事了,比起那些擦地和搬搬擡擡的,這差事能輪得上你,你就偷着樂吧,這可皇上的衣物,多少人想碰都碰不到的。
”
謝蘊有些納悶:“皇上的衣物不送浣衣局?
”
“當然不送,你知道皇上多寶貝那些衣裳嗎?
碰一下......”聽荷猛地住了嘴,似是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了嘴,她慌忙轉移了話題,“你話怎麼那麼多?
要你做你就去做!
”
說着她便将兩件衣裳扔了過來:“你可洗仔細了,要是留下一丁點污漬,晚飯就别吃了。
”
話音落下,她便匆匆不見了影子。
謝蘊抱着殷稷的衣裳,頗有些哭笑不得,真是風水輪流轉,如今也輪到聽荷來吩咐她了,罷了,既然是殷稷的衣裳,她洗一洗也無妨。
隻是這丫頭,不安好心啊......
但她仍舊抱着衣服去了後院,她就瞧瞧聽荷打算怎麼對付她。
主子的寝宮裡大都是有井的,方便平日裡用水,她過去的時候剛好有幾個小宮女打了水洗抹布,瞧見她來起初還想和她打招呼的,可後來一瞧見她懷裡的衣裳頓時變了臉色,齊刷刷跑走了。
謝蘊沒注意到她們的眼神變化,隻當是得了聽荷的吩咐,這些小丫頭才不敢和她親近,也并不在意,見她們還留了個木盆,索性撿起來用。
隻是她找了好半天也沒找到皂莢在哪,隻能讓衣服這麼泡着,反正她不着急。
可躲在暗處一直偷看她的聽荷卻有些急了,雖說以殷稷對這些衣服的寶貝程度,謝蘊這般擅自泡水已經是犯了大忌,足夠殷稷将她攆出乾元宮,可對她來說不夠!
她伺候了皇帝那麼多年,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麼不一樣,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如果真的有一飛沖天的機會,那隻能是她,她不會允許任何人橫插一腳,奪走本該屬于她的寵愛。
這個付粟粟不就是長得像謝蘊才讓皇帝另眼相看嗎?
可有什麼用,迎春殿裡比她像的還少嗎?
死的還少嗎?
假的終究是假的,她想捏死她,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她想着,眼底都是興奮,幾次深呼吸才緩和了情緒,擡腳走了出去:“你這樣怎麼洗得幹淨?
你的搗。
”
她指尖緊緊摳着掌心,死死将幸災樂禍壓在心裡,這個女人很敏銳,她不能讓對方察覺到自己的敵意,她要慢慢地引導,然後一路把她送進深淵裡去。
許是她隐藏得太好,謝蘊沒和上次似的擠兌她,反而滿眼真誠:“怎麼搗?
我不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