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就往外走:“我一個字都不會信你的。
”
謝蘊掙紮着想要爬起來,可四肢卻驟然痙攣,下一瞬她毫無防備的重重摔倒在地,眼前也跟着再次黑了下來。
這難道也是中毒的症狀嗎?
還真是夠磨人......
算了,反正遲早要死的,無關緊要。
鐘白被她摔倒的動靜驚動,回頭看了她一眼,眉心一皺:“喂,你又想幹什麼?
我告訴你,我不是皇上,根本不在乎你怎麼樣,你别想裝病騙我。
”
謝蘊撐着地面試圖坐起來,可身上的力氣卻仿佛被抽走了一樣,她咬牙努力許久,卻也隻是勉強擡起了頭,可因着那份黑暗遲遲沒有褪去,她便連鐘白的輪廓都沒能看見。
她隻好尋了個大概的方位:“我沒病......你也不必告訴他,隻需要替我傳一句話,有人隐藏在謝家之下,那個人才是想殺他的人......”
鐘白又看了謝蘊兩眼,他仍舊對她充滿了排斥,想起她對殷稷的所作所為,恨不得将她遠遠的發配出去,讓她一輩子都吃苦受罪,可眼看着她這麼費力地看着自己,卻終究沒能說出惡毒的話來。
他的沉默給了謝蘊希望,她知道人一旦猶豫就證明有機會,她艱難靠近幾寸:“隻是一句話而已,多加防範于你們而言,并無害處,事關龍體安危,甯可信其有啊......”
她急切地盼着對方能給她一個肯定的回答,然而鐘白沉默很久,最後卻是一言不發地走了。
一定要告訴他啊......
謝蘊心裡期盼一句,卻徹底沒了力氣,爛泥般伏在了地上,她渾身濕透,即便是滇南的冬日也仍舊是冷的,她被凍得渾身顫抖,可腹腔裡的火灼之痛卻片刻都不曾停歇。
眼前仍舊是一片漆黑,意識也逐漸模糊,她掙紮着朝床榻爬了過去,她現在還不能死,更不能凍死,她得等到殷稷親自下旨處決她的那天。
鐘白匆匆回了頂層,還不等進門就聽見了一聲高過一聲的哭嚎,是那些靜坐示威的朝臣。
雖然他們中的大部分人來這裡不是為了死去的親人,可這樣聲淚俱下的哭嚎還是很戳人心,鐘白畢竟不是草木,聽了幾耳朵,眼眶就有些發紅。
他用力吸了下鼻子,悶着頭穿了過去。
内室的門剛好打開,蔡添喜端着一堆染血的白布往外走,一看就是剛換了藥。
“皇上醒了嗎?
”
蔡添喜歎了口氣:“是醒了,可是......”
他看了眼門外,哭嚎聲正一陣陣傳進來,聽得人心發顫,鐘白也跟着看了一眼,這種時候清醒,倒還不如昏睡呢。
“我進去看看。
”
他匆匆進了門,一擡眼卻看見殷稷正試圖下地,他吓得一激靈,連忙上前扶住了他:“太醫不是讓靜養嗎?
您怎麼還下地?
他不是說了嗎,你這傷要是再撕裂一回就沒救了!
”
他半拖半扶地把殷稷又送回了床榻上。
殷稷沒有掙紮:“我想看看......你找到人了沒有......”
鐘白胸口猛地一堵,皇上啊皇上,這種時候你還滿心滿眼都是謝蘊的安危,可你知道嗎?
那個女人卻連問都沒問你一句,她心裡就隻想着為謝家脫罪!
這樣的人怎麼能信呢?
她說的那些話一定有别的目的,不能告訴皇上,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