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校尉看得睜大了眼睛:“你們幹什麼?
”
他試圖阻攔,卻被人一把拉住,他怒極回頭:“禁軍辦事,何人敢......統領?
你攔我幹什麼?
”
鐘白卻沒有看他,目光穿過重重人群落在了謝蘊身上,對方明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卻一片冷靜,仍舊靠坐在牆下,動也不動,任由那比雨水還要密集的東西砸在她身上。
這情形比他預想的要殘忍得多,他不自覺攥緊了拳頭。
“你說她怎麼不躲?
”
左校尉忍不住開口,聽得鐘白微微一愣,是啊她為什麼不躲?
就算明知道結局,能少遭點罪也是好的。
那天她連湯碗都端不穩的情形忽然映入腦海,鐘白恍然明白過來,謝蘊的身體好像出了什麼問題,她不是不想躲,是已經沒有力氣躲了。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一路撐到這裡的。
左校尉再次開口:“統領?
你也看不下去了吧?
咱們還是攔一攔吧。
”
“......你拿什麼攔?
”
鐘白終于收回目光,語氣低啞。
“那也不能......”
“打死那個賤人,快砸,砸死她!
”
興奮的尖叫自人群裡傳出來打斷了他未盡的話,左校尉擡眼看過去,就見一書生模樣的年輕正掄起胳膊将發簪當做飛镖朝着謝蘊投擲而去,那副樣子哪裡還有半分悲痛,已然将人命當成了遊戲。
那是王家的三爺。
他拳頭緊握:“衣冠禽獸!
”
他擡腳就要過去,卻再次被鐘白拉住,一聲低喝傳過來:“你過去有什麼用?
攔得住一個攔得住那麼多嗎?
”
左校尉一噎,氣惱地低罵了一句,鐘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看不過去,就幫她解脫,皇上的命令你忘了嗎?
”
皇上的命令......就地正法嗎?
左校尉又看了眼謝蘊,卻隻是一眼就移開了目光,她身上已經被血色浸染了,就算不是專門的兇器,可那樣的砸擊,她不可能不受傷。
“可我......”
“去吧,奉皇上之命,誅殺罪人。
”
左校尉有些下不去手,站在原地沒動,鐘白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我讓你去!
你多猶豫一刻,她便多遭一分罪!
”
左校尉無可奈何,隻能抽刀出鞘:“好,我去......都給我住手!
”
他持刀逼近謝蘊:“禁軍奉皇上之命誅殺罪人,閑人退避!
”
王家三爺仍舊不肯停手,直到鞋子砸到了左校尉身上,被對方轉身狠狠瞪了一眼,他才癟了下嘴:“沒勁。
”
左校尉氣得渾身發抖,卻無可奈何,如同鐘白所說,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讓謝蘊早點解脫,他垂眼看過去:“謝蘊姑姑,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