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猝不及防,真的在他下巴上磕了一下。
她慌忙後退,就見殷稷下巴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牙印,她連忙擡手摸了摸,好在沒流血,心裡卻仍舊有些惱怒:“你怎麼沒輕沒重的?
”
殷稷不以為意:“怕什麼?
又不是見不得人?
”
謝蘊難得被噎住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沒臉沒皮......玉春,讓太醫來給他瞧瞧,趕緊把牙印消下去。
”
玉春這次倒是麻利,一溜煙不見了影子。
謝蘊提着兔子要進偏殿,身後大尾巴就跟了上來,謝蘊把他堵在門口,瞥了一眼他下巴上那明顯的牙印,深深吸了一口氣:“勞煩皇上回正殿裡躲着,民女丢不起這個人。
”
殷稷:“......”
“朕哪裡丢人了?
”
等謝蘊進了偏殿,門都合上了,他才十分氣不過地嘀咕了一句,不情不願地回了偏殿。
謝蘊從窗戶裡看見他進去了這才松了口氣,可站在北間門外,卻有些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祁硯不是個粗心的人,可怎麼會連井若雲碰不得這些帶毛的東西都不知道呢?
據說兩人定下婚事已經兩年了,井若雲也一直住在祁家,就算她自己不提,祁硯也不該一無所覺吧?
也太不上心了些......
可旁人的事她也不好多言,尤其是她和井若雲之間,可能還有什麼不好宣之于口的聯系,多說會多錯。
她猶豫着要不要把東西放下就走,面前的門卻忽然開了,井若雲單腿蹦跶着靠在了門框上:“付姑娘,送給你吧,我也養不好。
”
謝蘊歎了口氣,怕是剛才兩人說話的聲音太大,讓她聽見了。
“興許祁大人隻是想尋個活物陪陪你。
”
井若雲看了眼那兔子,很快垂下了眼睛:“或許吧......”
事關她的身體,謝蘊也不好勉強,隻能提着籠子要走,井若雲卻忽然又開口:“付姑娘,你很喜歡這些東西,對嗎?
”
謝蘊腳步微微一頓,片刻後才回頭看了過去:“是喜歡。
”
井若雲笑起來,眼底帶着幾分歆羨:“我也喜歡,可惜總是碰不到。
”
明明說的是兔子,卻又仿佛不隻是兔子。
謝蘊不想做無謂的争論,拎着兔子就出了門,恰巧看見玉春引着太醫進來,她便将兔子給了他:“随便給誰養着吧。
”
玉春有些納悶:“井姑娘不喜歡?
”
能喜歡才奇怪吧。
“去吧。
”
玉春連忙退了下去,謝蘊這才進了正殿,裡頭太醫正在給殷稷看牙印,他擅長的是祛疤修痕之術,鮮少被召到皇帝跟前來,這忽然來一次,緊張的手直抖。
更糟糕的是,皇帝問他能不能在幾個時辰内就讓這牙印好起來,雖然牙印不深,可好歹也是傷,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好?
太醫欲哭無淚,唯恐自己一句不能就會惹得皇帝勃然大怒,當場摘了他的腦袋。
因為這份恐懼,他對這膽大包天竟敢咬傷皇帝的人也不受控制地生了幾分怨怼,你說你不想活了你死什麼地方不好?
非要弄傷皇帝,自己倒黴就算了,還得連累他。
“能不能醫?
”
皇帝冷淡中透着威嚴的聲音響起來,太醫不敢再拖延,隻能硬着頭皮開口:“回,回皇上,臣無能,幾個時辰就消痕,實在是做不到......”
“真的?
”
殷稷尾音一揚,一句追問唬的太醫渾身一抖,他腿一軟就跪了下去,額頭都是汗:“臣不敢欺君,的确消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