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卻忙不疊下地追了過來:“姑姑,我去拿吧,你都累一上午了,趕緊休息休息。
”
說話間内室的門被推開,兩個十四五歲的姑娘一前一後走了進來:“領飯這種事哪用勞動姑姑,咱們姐妹去就成了。
”
秀秀一愣,偏殿什麼時候多了人?
謝蘊倒是沒客氣:“就勞動你們了,今日你們剛來,多要兩個菜就當是給你們接風了。
”
“謝姑姑。
”
兩人恭敬地退了出去,關門聲響起,秀秀被驚動回了神,她看了看謝蘊,又看了看門口,“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姑姑,你是不是嫌我笨,不想要我了?
”
謝蘊一愣,略有些無奈:“你怎麼會這麼想?
那是蔡公公送過來的。
”
秀秀仍舊哭得很兇,滿臉都寫着别想騙我:“我知道,都是這麼來的,先是送過來呆兩天,兩天之後走的就是我了。
”
謝蘊把她推回床榻上,有些頭疼的搖頭:“沒有的事兒,别胡思亂想。
”
“真的嗎?
姑姑你真的沒打算換掉我嗎?
”
秀秀捂着眼睛,從指縫裡鬼鬼祟祟地看過來,原來哭了半天,一滴眼淚都沒掉。
謝蘊失笑:“沒有,我又不是主子,哪能随便換人。
”
秀秀這才放下心來:“那蔡公公為什麼送人過來啊?
姑姑你又有新差事了嗎?
”
謝蘊臉上殘存的笑意淡了下去,她沒有新差事,但蔡添喜為什麼送人過來她還是能猜得到的。
他是要盯着她,是怕她又鬧事,給這乾元宮惹麻煩。
“姑姑,”秀秀小聲開口,一改剛才的鬧騰,“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從剛才起我就覺得你好像不高興。
”
謝蘊一怔,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臉,她情緒如此明顯嗎?
她還以為自己隐藏得很好。
然而就算真的被發現了,她也不是喜歡和人傾訴的人。
“沒什麼,隻是有點累,待會睡一覺就好了。
”
秀秀連忙給他挪位置,卻不留神被什麼東西硌到了腰,“哎吆”一聲彈了起來。
這慘叫倒是比剛才真心實意得多。
謝蘊被吓了一跳:“怎麼了?
”
秀秀苦着臉在被子裡摸了摸,将一塊犀角做的配飾拿了出來:“是這個東西。
”
她盯着那東西看了兩眼,似是想不起來這是什麼了,隔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聲:“姑姑,我把這件事給忘了,這好像是德春公公的東西,那天我擦眼淚的時候鈎我袖子上了,明明想着要還地,睡着睡着就給忘了,姑姑,你幫我還回去吧。
”
謝蘊接過,随手就打算塞進懷裡,可眼角一瞥那系着犀角的結,她的動作就頓住了。
這結怎麼有些眼熟?
朝中有名有姓的官員,家中都會有些特别之處,例如蕭家的制香,荀家的吃食,她記憶裡恰巧有那麼一戶人家,繩結打得十分精巧,隻是從不外傳。
可德春是個内侍啊。
她不自覺回想起這些年來那小子偶爾露出的反常,眼神微微一顫,他好像不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