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微微一顫,像是被人硬生生從虛幻拉到了現實,她輕輕地閉了下眼睛,然後擡腳,穿過人群慢慢朝他走了過來。
殷稷緊繃的臉色一松,看來今天的堅決還是有用的,謝蘊又一次低頭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他的火氣自然而然的也就消了,其實大多數時候,想讓他消氣都是很簡單的,隻要謝蘊聽話。
今天也是。
他開始琢磨之後的事,自己既然肯讓她近身伺候,那意思應該就是很明确了吧?
謝蘊那麼聰明,應該能領悟到他那句嫌棄的話,隻是氣頭上的口不擇言吧?
他正思考,冷不丁察覺到謝蘊自他身邊走了過去,他微微一愣,下意識看了過去,就見對方擡手取下了牆上挂着的劍。
那是天子劍,也叫尚方寶劍,自殷稷住進來開始,那東西便沒動過,可現在卻被謝蘊取了下來。
他眼皮忽然一跳,心髒也跟着不安穩起來:“你拿這個幹什麼?
”
謝蘊拔劍出鞘,語氣平和的近乎冷漠:“奴婢在想,若是沒了這雙手,是不是就不用伺候人了?
”
你也好,悅嫔也好,我都可以躲得遠遠的。
她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疲憊的歎了口氣,随即眼神一厲,揮劍就往手腕上砍。
殷稷瞳孔驟縮,一個箭步蹿上前,死死抓住了她的小臂。
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急的,身體顫抖的厲害,甚至一開口,嗓音都是啞的:“謝蘊,你瘋了嗎?
”
“奴婢隻是煩了。
”
謝蘊輕歎一聲,語氣裡仍舊無波無瀾,仿佛根本沒意識到如果殷稷沒有來攔,她會有什麼下場。
她隻是看着自己那雙不知不覺間就粗糙的無可救藥的手,慢慢搖了搖頭:“奴婢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請皇上松手。
”
殷稷下意識握的更緊,剛才那驚險的一幕後怕的他心髒直跳,連帶着思緒都斷了:“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後面的話來。
蔡添喜也被吓得不輕,想上前勸一句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隻能遠遠看着謝蘊跺腳:“謝蘊姑娘,你這是幹什麼呀?
!
”
謝蘊沉默無言,偌大一個乾元宮内殿,也跟着針落可聞。
殷稷似乎用了許久才平複了情緒,将天子劍自謝蘊手裡奪過來扔在了地上:“你就這麼不願意伺候人?
”
謝蘊垂眼看着自己的腳尖,遲遲沒有開口。
可這在殷稷眼裡,已經是答案了,他臉色晦暗下去,卻終究沒再堅持:“你下去吧,朕不需要你伺候了。
”
謝蘊仍舊沒擡頭,規規矩矩的屈膝行禮:“是,奴婢告退。
”
宮人們被剛才那忽然的變故驚呆了,此時謝蘊朝他們一步步走來,他們才回神,忙不疊的讓開了一條路。
殷稷踉跄兩步,跌坐進椅子裡,後怕的寒意爬蟲一般走遍全身。
蔡添喜這才敢湊上前去,面露擔憂:“皇上,您沒事吧?
”
殷稷沒言語,目光卻落在了謝蘊的背影上,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謝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