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隻要戒嚴城内,不給他們見面的機會,援軍就會毫無用處。
秀秀指尖發顫,卻一聲沒吭,她已然清楚,這種時候若不能穩定人心,最懂事的舉動就是什麼都不說。
車門外傳來一聲低罵,随即疾馳的馬車一個急停,秀秀将謝蘊護在懷裡,一頭撞向了車門。
“姑姑,你怎麼樣?
!
”
周彪急切中帶着擔憂的聲音響起來,卻連探頭進車裡查看的時間都沒有,已經有守城軍發現了他們的蹤迹,自旁邊的窄巷裡沖殺出來,他不得不臨時勒停馬匹,舉刀抵擋,其餘暗吏紛紛前來支援,混亂中一聲呼哨響起,周彪顧不上還在為他抵擋敵人的弟兄,循着呼哨撥轉馬頭,朝着另一條巷子疾馳。
身後有人窮追不舍,他片刻不敢放松,心卻始終揪着,好在馬車裡響起了秀秀的聲音:“姑姑無妨,隻管往前。
”
周彪不安的心這才稍微穩定了一些,此行最重要的人就是謝蘊,所有人都可以死,謝蘊不行。
頭頂再次響起呼哨聲,這是示警,這條巷子的盡頭又出現了敵人。
周彪再次低罵一聲,卻隻能憋着火再次撥轉馬頭,不多時再次更換方向,随着次數越來越多,他已經逐漸迷失方向,隻能靠同侪指引。
可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到城門口?
暗吏們對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卻已然達成了約定。
巷子口再次出現了敵人,可指路的暗吏卻沒有開口,周彪沒有絲毫懷疑,仿佛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催馬疾馳,在他即将沖出巷子口,被敵人發現的時候,一名暗吏推着着了火的小車從另一條巷子裡沖出來,發瘋般沖進了守城軍的隊伍裡。
整隊守城軍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呼嘯着圍了上去。
就在這時候,馬車沖出巷子,眨眼間便穿過街口,鑽進了另一條巷子裡。
呼哨聲再次響起,示意他沖,隻管沖,他們會為他清出一條路來。
周彪抹了把發紅的眼睛,咬牙甩了下鞭子:“駕!
”
馬車穿過一個又一個街口,護衛在馬車周遭的身影一次比一次少,有的人回來了,有的人沒能回來,有的人第一次回來了,第二次卻沒有,身影來來去去,最終隻剩下了了幾道呼哨聲。
然而那呼哨聲很快也停了。
不是他們中間再沒有人願意去送死了,而是守城軍發現了這輛馬車,他們已經不會再相信聲東擊西的戲碼了,數不清的人正朝着這條巷子彙聚而來。
在距離城門口還剩一半路程的時候,他們被堵住了所有去路。
“清明司聽令,”探路的暗吏們紛紛自高處跳下,護衛在馬車周圍,“突圍!
”
秀秀清楚的聽見了外頭的動靜,她沒有開窗,卻仍舊感受到了那幾近絕望的氣氛,她不自覺抱緊了謝蘊,剛才那樣的颠簸,讓已經好一陣子沒嘔血的人再次吐出了血,卻是久違的紅色,秀秀聽說過,說人有心頭血,留得住這口血,人就還能活命,若是留不住......
“姑姑......”
她語氣裡帶了絕望,他們真的能到北城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