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事情肯定和殷稷說的不一樣,但謝蘊也沒拆穿他,而且剛才銮駕上那一架......是兩架,看起來的确是打得不輕,她也很不放心,若不是不方便,她在路上就該看看的。
“那我們就先回去。
”
她起身和謝英道别:“大姐姐,得空我再去尋你。
”
謝英微微颔首,含笑目送他們起身。
玉春見兩人要走,還當是殷稷醉了,連忙上前來扶了一把,卻不等碰到人,就見殷稷的手趕蒼蠅似的朝他亂揮。
玉春:“......”
真是,絲毫不意外呢。
他心底閃過一絲明悟,忽然間就懂了蔡添喜為什麼猜皇帝的心思一猜一個準,原來都是人之常情。
想來銮駕也是不要的了。
他擡手示意銮駕先回去,帶着幾個禁軍落後幾步遠遠跟着兩人,殷稷果然沒提銮駕的事,一路上都在耍無賴,不是說喝了酒頭疼要謝蘊捂一捂,就是說身上哪裡疼,要她給揉一揉,若非身後跟着人,玉春都覺得他會抓着謝蘊姑姑的手,把他自己扒光。
簡直沒眼看。
他扭開頭,卻瞧見一道影子站在營地外頭,見他們出去快步迎了上來:“皇上。
”
這聲音,是鐘青。
殷稷被迫停了手,有些納悶:“你在這裡做什麼?
”
怪不得剛才他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原來他根本沒在。
“臣有點事想求您。
”
殷稷和謝蘊對視一眼,有什麼事非得背着人求他?
“可要我回避?
”
謝蘊體貼開口,鐘青連忙搖頭:“不敢不敢,臣找皇上的事,哪有姑娘您需要回避的。
”
這話說得中聽,殷稷雖然被打斷了興緻,也沒怪罪他:“說吧。
”
鐘青這才将明珠和祁硯的婚約說了,卻聽得殷稷蹙起了眉頭:“你胡鬧什麼?
他們二人的婚事,即便是不合适,要取消,又哪裡輪得到你來說?
”
鐘青自然也知道自己沒資格,所以才背着人躲在這裡等着。
“臣也沒别的意思,是明珠姑娘動了退婚的心思,臣怕祁大人不答應,所以才來走這一趟的。
”
殷稷沉默下去,若是祁硯當真不願意退婚,這件事還的确是不好辦。
“且容朕想一想,你先回去吧。
”
他拉着謝蘊要走,鐘青卻忽然撲過來抱住了他的腿:“皇上給臣一個準話,這事能不能成?
”
殷稷:“......”
他額角突突跳了兩下:“給朕松開。
”
“皇上先給臣個準話。
”
殷稷拳頭握得咔吧響:“你總得讓朕先見見祁硯,探探他的口風吧?
再說明珠都不同意了,祁硯他還能強娶不成?
”
“祁大人生得那麼好看,萬一用點什麼手段呢?
”
殷稷一噎,擡腿就踹了他兩下,奈何鐘青根本不動彈,他又下不去手真的用力,這個混賬東西。
“皇上,臣求您了,想想法子吧,皇上皇上皇上......”
“給朕閉嘴,你這是和誰學的耍無賴?
”
“皇上。
”
殷稷:“......”
他咬牙切齒地将腿拽了出來:“别胡說八道。
”
可還是越想越氣,擡腿就踹了鐘青一腳,對方一屁股坐在地上,索性不起來了,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混不吝,看得殷稷腦袋疼,這混賬鬧騰起來,比鐘白還不省心。
“好了,這件事我來處理。
”
謝蘊看了好一陣子的熱鬧,眼見殷稷耐心告罄,這才開口安撫。
殷稷幽怨地看過來:“你要去見他?
”
他倒是也沒阻攔,但話裡卻怎麼都帶着股酸味。
鐘青卻一溜煙爬了起來:“謝姑娘,你有辦法?
”
“明珠孤身一人,的确需要有人為她做主,”謝蘊無奈一笑,這是時代的悲哀,好在不是不能轉圜,“先前我爹娘也提過,想認她做女兒,當初她有所顧忌拒絕了,現在大約是願意的。
”
鐘青一愣,謝家的女兒,也就是未來皇後,和謝侯的妹妹。
這樣高的身份......
他沉吟片刻才應了一聲:“如此甚好,有姑娘在,想來沒有人敢再為難明珠了,那我在這裡多謝姑娘了。
”
他深揖一禮,這才走了。
殷稷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朕太過疏忽了,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對明珠這般上心了。
”
謝蘊苦笑了一聲,這事的由頭還在她身上,是她托付鐘青多照料明珠的。
“罷了,總之也不是難事,祁大人雖然偶爾偏執了些,但終究還是個講道理的人,想來不會太過苛求。
”
“希望如此。
”
殷稷附和一聲,忽然蹲了下去:“阿蘊,上來。
”
謝蘊拉了拉他的胳膊:“别胡鬧,你身子還沒養好呢。
”
殷稷反手握住的她的手:“我想背你回去,三年前,我送你去了謝家,再沒能帶你回來,我現在,想帶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