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面紗裡還裹着一封信,信上清清楚楚的寫着,他們盜走了謝蘊的屍身,若是殷稷想要回去,就放他們一條生路。
若是他非要趕盡殺絕,那就魚死網破,會有人當着他的面,将那副屍身燒成灰燼。
殷稷看完信才将面紗接過去,臉色還算冷靜,指尖卻一直在顫。
薛京唯恐他被這封信刺激到,連忙開口:“這信裡的意思應該是姑姑的屍身就在京城,臣會全城搜捕,盡快将人找回來。
”
但......換句話說,屍體都在,那先前付粟粟所謂的起死回生也就是個謊言。
隻是這麼殘忍的現實,他有些說不出口,但他不能不對皇帝的安危負責,“皇上,将内衛召回來吧,即便謝侯也在京中,恐怕也不是您想的那個原因。
”
比起送起死回生的妹妹入宮尋人,顯然來追尋妹妹被盜走的屍身更合理一些,所以薛京在看見信的時候,心裡就偏向了第二種可能,也就越發不希望皇上在危機四伏的時候因為别的原因忽視自己的安危。
殷稷卻遲遲沒開口,薛京能理解他的心情,經曆了數不清的欺騙和謊言,好不容易出現一個讓他願意相信的,可才幾天而已,這夢就要被打破了,換做是他自己,恐怕也不願意接受。
可,終究是護駕更重要。
“皇上,日子還很長,過去的事就放下吧......”
“不,”殷稷忽然開口打斷了他,“不是你說的那樣。
”
他将手裡的面紗放在了矮幾上,嗓音因為莫名的情緒而微微發顫,“楚鎮不會是魚死網破的人,他明知朕看重謝蘊,更不會将她的屍身送到朕眼皮子底下來......”
薛京有些茫然:“那您的意思是?
”
“他是在提醒朕謝蘊死了。
”
殷稷慢慢站了起來,語氣逐漸笃定,“他想讓朕的目光從他們想要的人身上移開。
”
話說到這份上,意思已經十分清楚,薛京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您的意思是,那位付姑娘難道真的......”
殷稷擡手摁住心口,他的心髒跳得太快了。
“你再看一眼那封信,是不是楚鎮親筆?
”
薛京早就看過了,可既然殷稷這麼吩咐,他便又看了一眼,随即用力點頭:“沒錯,就是楚鎮的筆迹,臣先前研究過他的軍報文書,絕對不會認錯。
”
“那就對了。
”
他緊緊抓着胸口的衣裳,幾乎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在戰栗,“不管他是怎麼知道謝蘊還活着的消息的,但既然他這麼做了,就說明這一切不是朕的癔症,朕沒有瘋......”
他擡腳往前,過于激烈的情緒在他胸腔裡碰撞激蕩,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她是真的,備駕,我要去見她。
”
見他臉色不對,薛京連忙扶住他:“皇上當心,臣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楚鎮詭計多端?
會不會眼下我們的反應才是楚鎮想要的?
會不會那付姑娘其實......”
“薛京,”殷稷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臂,力道大的出奇,“朕可能瘋了,可能病了,但不會認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