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之前的話,真的過分嗎?
”
殷稷盯着淩亂的衣櫃看了許久,忽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蔡添喜被問懵了,短暫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若皇上說的是謝蘊姑娘生病前的那些話,奴才覺得是有些稍微過了的......可謝蘊姑娘是奇女子,興許不會在意。
”
殷稷沉默了,謝蘊要是不在意,就不會鬧出這麼多事了。
一句話而已你就受不了了......
他擡手摁了摁心口,被死亡籠罩的絕望和痛苦仿佛就在昨天,在他連呼吸都覺得疼的時候,他在想什麼呢?
他仍然不相信謝家會這麼狠絕,不相信謝蘊會那麼無情。
直到他在床上躺了兩個月後得到了謝蘊與齊王大婚的消息,兩人成親的吉日定得很早,仿佛是迫不及待要完婚一樣。
他拖着重傷未愈的身體去參加了那場婚宴,在所有人幸災樂禍的目光裡,一邊吐血一邊攔住了謝蘊,他告訴她,自己也是皇子了,齊王能給的自己都能給,他問她,能不能跟他走?
可謝蘊沒有回答他,甚至連看一眼都沒有,她蓋着大紅的蓋頭,手裡緊緊抓着喜綢,語氣淡漠地仿佛他隻是個陌生人:“我已為人婦,請你自重。
”
已為人婦......
多麼可笑的話,大半年前,她的未婚夫還是自己。
那一天他喝了很多謝蘊的喜酒。
也是在那一天,他成了全大周的笑柄。
更是在那一天,他本就沒好的傷口嚴重撕裂,剛剛死裡逃生的人,再次因為同一道傷瀕死。
恨,就是在那個時候生出來的。
他輕輕摁着那厚厚的痂,沉默着沒有開口。
蔡添喜也識趣的沒有打擾,放輕了動作慢慢收拾那些被殷稷翻亂的衣裳。
“罷了,”不知過了多久,殷稷還是歎了口氣,“她在宮裡伶仃一人,朕和她計較什麼。
”
蔡添喜一聽這話頭就知道這是要服軟,頓時有些驚訝,要知道以往遇見這種事,殷稷可是隻會用盡手段逼謝蘊低頭的。
可有人肯低頭就是好事,總算不用來回折騰了。
“皇上說的是,”他連忙拍馬屁,“您就是通透大度,其實說到底謝蘊姑娘也隻是要一句話而已......那老奴現在就去找她?
”
殷稷咳了一聲,并沒有說話,大約還是有些拉不下臉來的。
好在蔡添喜擅長察言觀色,體貼地沒再追問,自顧自退出去尋人了,可四處找了一圈也沒瞧見謝蘊的影子。
他也沒在意,對方現在雖然不肯貼身伺候殷稷,可身份畢竟擺在這裡,要處理的事情不少,不說乾元宮零散的瑣事,就是宮務也有些是她經手的。
何況陷害秀秀的人還沒處置,謝蘊且有的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