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事真的是說不清楚,當初和殷稷定下婚事的時候,她從未想過這個人有朝一日會成為一國之君,更沒想到,他會面臨如此困境。
隻盼諸般劫難後,事事如人意......
房門被輕輕敲了兩下,廖扶傷的聲音響起來:“謝蘊姑姑,下官來為您請脈。
”
謝蘊張了張嘴,試了幾次才将一個“進”字說出來,卻是氣若遊絲,還顫抖得不成樣子。
廖扶傷大約并沒有聽見,他又敲了一次門,見沒有人答應隔了好一會兒才推門進來,見謝蘊醒着略有些意外,眼睛倒是亮了一下:“姑姑的臉色看着倒是好了許多。
”
謝蘊失笑,她現在這幅狀态,該是命不久矣才對,廖扶傷也會說話哄人了......
廖扶傷沒再言語,自顧自将她的手腕放在脈枕上,細細診斷起來,片刻後他長長地松了口氣:“姑姑果然是恢複了些,再修養幾日就沒事了。
”
謝蘊卻愣住了,方才廖扶傷那句話不是哄人的嗎?
她明明疼的生不如死,臉色和脈搏竟比之前還要好嗎?
張唯賢到底做了什麼?
難道他真的為自己醫治過?
不不不,就算他真的有心,醫術也不可能如此精湛,這其中怕是還有什麼别的緣故。
但她很快就沒心思想這些了,因為廖扶傷那句話并不是個好消息,他仍舊沒能發現那個折磨了她許久的毒。
興許,天意如此。
她心裡輕輕一歎,廖扶傷一無所覺,倒是對張唯賢十分敬佩:“怪不得是院正,先前見他做人太過市儈還曾心生厭惡,現在才知道也是有真才實學的人,才照料了姑姑你一天,竟能讓你恢複得如此之好,回頭我要多請教請教才是。
”
他說着将今日的飯菜端了出來,将筷子遞到了謝蘊手邊。
卻不想等了許久謝蘊都沒伸手來接,廖扶傷有些意外,先前謝蘊久餓十分虛弱的時候都是自己用飯的,怎麼今天連筷子都不接了?
“謝蘊姑姑?
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
謝蘊沒有言語,她垂眼看着那雙筷子,定了許久的神才擡起了手。
小小的動作卻宛如碎骨之痛,謝蘊額角立刻就有冷汗淌了下來,指尖更是顫抖的十分明顯。
廖扶傷察覺到不對勁:“謝蘊姑姑,你這是......”
謝蘊一把抓住了筷子,整個人跌回了床頭,她再不敢亂動,艱澀道:“放着......我......吃......”
話說得模糊不清,廖扶傷仍舊聽明白了,他心存疑慮,卻并沒有多言:“那姑姑慢用,我就在隔壁,姑姑有任何不适,隻管讓禁軍去喊我。
”
他起身往外走,到門口時卻又擡手拍了下腦袋:“忘了和姑姑說了,我們明天就能到京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