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微微颔首:“諸卿,此番至關重要,就交由諸位了。
”
“臣等萬死。
”
衆人魚貫而出,殷稷目送他們不見了影子,才重新坐回龍椅上,玉春送了杯參茶過來,見他還看着門外出神,頸側的傷連管都沒管,不由歎了口氣:“皇上,宣太醫來看看吧。
”
殷稷這才認出來是他:“你怎麼來了?
謝蘊那邊是誰?
”
“姑姑放心不下皇上,就把奴才遣出來了,倒是喊了秀秀姑娘過去說話......您這傷昨天就該讓太醫來看看。
”
殷稷搖了下頭,那傷不重,自己也能好,而且廖扶傷前幾日就告了假,這種時候太醫院裡旁的太醫他不敢輕信,倒不如不看。
“不妨事。
”
他目光仍舊落在外頭,透過重重風雪看着那綿長的仿佛沒有盡頭的宮道,憂慮幾乎要溢出來。
玉春忍不住勸了一聲:“那麼多大人,哪個都是人中龍鳳,一定辦得成的,皇上還是放寬心。
”
殷稷垂下眼睛,玉春說得對,就算對方是靖安侯,可他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理應不會出錯才對......
菜市口。
京都司大批官兵踏着滿地的積雪沖了進來,将刑場周遭的百姓驅趕了出去,随即一層一層地将周遭把守了起來,那般嚴密,已經到了連蒼蠅都進不去的程度。
京都司司正趙思明高舉聖旨:“奉皇命,處死作亂賊子三十二人,以慰蕭窦兩門枉死之魂,安京都百姓戰戰之心。
”
菜市口的百姓們陸陸續續被動靜吸引,雖然不敢上前,卻都圍在不遠處,抻長了脖子往刑場看。
不多時,一衆身負枷鎖,手戴鐐铐的犯人被壓着朝刑場走來了。
京都司官兵立刻上前去了枷鎖鐐铐,将人壓着跪在了刑台上,這次行刑的人不少,烏壓壓跪滿了刑台。
劊子手寒冬臘月裡也赤着臂膊,正拿着磨刀石在磨刀刃,刺耳的摩擦聲聽得人不寒而栗。
趙思明不自覺吞了下口水,他知道今天會出事,因為臨來之前得到了太後的密信,密旨裡囑咐他,務必要全力捉拿蕭敕。
他不知道太後為什麼會和皇帝站到同一條線上,但既然得了吩咐,他就必須盡力而為。
“都給我精神着點,立功的機會可不是随便有的。
”
他高聲囑咐了一句,心裡卻并沒有底,等瞧見周遭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且多是壯年漢子,他的心情才稍微平複了一些,就算府兵厲害,可他們人這麼多,一定能拿下的。
遠處響起開道的銅鑼聲,秦适和刑部的人到了。
瞧見兩人身邊帶着的禁軍,趙思明心下又是一定,連忙擡腳迎了上去。
“兩位大人。
”
秦适點了點頭,遠遠地看了眼等死的犯人這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刑部侍郎肉眼可見的緊張,将飛簽雙手遞到了秦适面前:“秦中書,您請。
”
秦适擡手接過飛簽,神情沉郁,今天真的會有人來嗎?
他看了眼天色,風雪交加,午時比之以往更加晦暗,宛如大周那前景不明的未來。
他搖頭歎了口氣,擡手正要将飛簽擲出去,一陣噼啪聲卻驟然響起,他一愣,連忙循聲看過去,卻随即瞳孔驟縮。
火彈,鋪天蓋地的火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