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他是故意躲起來的?
”
聽完内衛的禀報,殷稷略略松了口氣。
内衛答應一聲:“正是,那日薛司正取水回來就察覺到有人正在往林子深處退避,恰逢時機合适,他便扮作挑夫混了進去,原本他是想早些給我們消息的,隻是那處地方看守得十分嚴密,他眼睛又受了傷,這才一直拖到前幾日,按路程來算,那邊應當是已經得手了。
”
“準他便宜行事,待朕凱旋,與他慶功。
”
“是!
”
内衛答應一聲連忙退了下去,殷稷忙不疊進了屋子,一進門瞧見謝蘊正在給自己鋪床,當即勾着腰把人抱了起來,氣音噴在她頸側:“嬌嬌。
”
謝蘊耳廓一紅,身體細細麻麻地癢了起來,這名字她聽到十歲,再往上年歲就大了,父兄便不再喊,唯有母親和姐妹還會在閨中喊兩聲,可那聽着也不過親昵幾分,從未有人喊得如同殷稷這般,硬生生讓人戰栗。
“你好好說話。
”
殷稷哼笑一聲,仍舊用那種氣音開口:“我哪裡沒好好說話?
嬌嬌姑娘不能太偏心,旁人喊得我喊不得嗎?
”
謝蘊拿他這股無賴勁有些無可奈何,反手将他推上床榻:“睡你的吧。
”
殷稷不敢繼續鬧她,靠在床上悶悶地笑,心情十分愉悅,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謝蘊被他笑得沒了脾氣,隻能取了被子出來丢過去:“方才說什麼了?
我隐約聽着像是薛京的事。
”
“嗯,是那小子......”
他癱在床榻上,任由那被子糊在自己臉上,動一下都不願意,聲音傳出來的時候略有些沉悶,“他沒事了。
”
謝蘊放下心來,見他這副樣子又有些哭笑不得:“懶死你算了。
”
她隻好伸手将他臉上的被子拽下來,指尖卻被人勾住,殷稷流氓一般抓着她的手不肯松開,“說是滇南那邊發現了端倪,他就混進去查探了,先前井若雲也說豐州被圍時曾有糧草秘密運送進去,這處流放之地,曆任皇帝都疏于理會,現在看來,倒是被人看中了。
”
謝蘊微微一滞,若是朝中有人要選退路,自然是要選無人着眼之處,比如滇南,比如千門關。
“你又在想什麼?
”
殷稷忽然将她拽了過去,擡手揉了揉她的眉心,“你這眉頭一皺,我便覺得要出事。
”
謝蘊失笑,如何保全家族不再重蹈覆轍,是謝家的事,她不必拿出來讓殷稷苦惱。
“我隻是想起來有件事沒囑咐家裡人,馬上要立冬了,府裡怕是要備上餃子,我去讓他們撤了,免得惹你傷心。
”
殷稷八爪魚似的把她扒拉進懷裡:“那些事早就過去了,不妨事,你不用再放在心上了。
”
謝蘊艱難的轉了個身,一雙清淩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其實打從和殷稷相認後她就一直很好奇蕭夫人的去處,隻是宮裡無人提起,殷稷身邊又半分都沒有對方的影子,她這才沒有貿然開口。
眼下聽殷稷這麼說,雖然不能全然當真,可應當也是放下了幾分的。
“她去了哪裡?
”
“我也不知道,”殷稷擡手一下下順着她的脊背,像在安撫她,也想在安撫當年飽受孤苦的自己,“内亂平息後,我便将她遣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