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攻城很是突然,因着蠻部襲擾村落的事,半數守軍都被遣出去查看情況,衆将領也正在商議對策,斥候來報敵襲的時候對方已經快到城下了。
窦兢匆忙登上城樓,就見密密麻麻的敵軍正借着今早起來的大霧迅速逼近,人群裡有兩座參天高的影子,是投石機。
當初為了抓住楚鎮,豐州遭受過一番惡戰,現在城牆已然是千瘡百孔,若是任由這投石機砸下,豐州危矣。
“弓箭手壓制,豐州軍,随我迎戰!
”
将士們迅速整裝,可剛列好陣型,耳邊就傳來一聲巨響,緊跟着城牆劇烈晃動起來,應當是投石機已經到了射程之内。
窦兢一驚:“怎麼會這麼快?
”
大量的塵土自城牆上撲簌簌落下,仿佛不堪重負的悲鳴,百姓在這變故裡尖叫出聲,城内一片混亂,他握緊長刀,高喝一聲:“開城門!
”
豐州城門大開,他一馬當先殺出,宛如一把尖刀瞬間插進了敵軍的隊伍,也是這時候他才看見為什麼這群人為什麼走的這般快,因為那些走在前頭,替大軍擋下弓箭的人,竟都是俘虜,是那些不肯臣服于殷時的蠻族部落,一地的屍體全是老弱婦孺,場面慘烈至極。
“禽獸!
”
他遠遠看向藏在人後的戰車,罪魁禍首就在那裡頭。
“為我開路!
”
他低吼一聲,朝前奮勇拼殺。
戰車裡殷時仿佛看見了窦兢的神情,悶笑出聲:“不自量力,你們去給他點顔色看看。
”
自戰車後頭,鑽出來兩個高大壯碩的男人,關培已然比尋常人高大許多,這兩人卻比關培還要高出一頭,這般長相甚至都不像是人類了,這是蠻部大軍的殺手锏,呼德兄弟。
“是,皇上。
”
兄弟兩人邁開步子朝着大周軍隊沖撞而去,明明身體那般壯碩,速度卻并不慢,隻是橫沖直撞的毫無顧忌,連蠻部的士兵都撞飛了出去,一人甚至抓起自己的同胞當做武器砸了出去。
窦兢揮刀将人劈開,對方力大,他這樣正面硬接,隻震得手掌發麻,可對方卻像是來了興緻,抓起身邊人不停砸過來,其中不乏大周将士,他不得不躲開,可即便如此,落地瞬間那些人還是口吐鮮血,再沒能爬起來,竟是就這麼被摔死了。
他眼底一片寒意,殺氣騰騰地朝對方看了過去。
身邊的裨将臉色卻是一僵:“将軍,是那兩個怪物。
”
當初楚鎮棄城逃跑,就是這兩人率領蠻部逆賊來接應的,他們力大無窮,兩人合力甚至能将投石機所用的巨石扔起來,當日他們留下斷後,隻幾百人而已,卻硬生生攔住了大周的追兵。
“再怎麼兇悍也是人,沒什麼好怕的!
”
窦兢用力一夾馬腹,朝着那兩人沖殺了過去。
殷時遙遙看着他和呼德兄弟拼殺,眼底都是興味:“這場景才好看,虐殺那些俘虜有什麼意思?
你看,他們身體裡噴出來的血,多好看,是不是?
”
他伸手摸了摸坐在自己腿上的姑娘,那姑娘看着也就十歲,此時隻穿一件薄衫,渾身都在顫抖,卻讓人分不清楚她是因為畏懼還是因為寒冷。
“怎麼不說話?
”
殷時擡手威脅的抓住了她的腳腕,但凡這姑娘說出口的話不和他心意,她的腳腕就會被生生捏碎。
那姑娘似是察覺到了危險,哆哆嗦嗦的點頭:“是,皇上說的是。
”
話音一落,她眼淚就掉了下來,殷時眼睛一亮,翻身就将人壓在了椅子上,擡手将那層薄紗拽了下去。
戰車劇烈晃動起來,随行的将領聽見了動靜,不敢置信地看過來,有人怒極,上前就想将戰車打開,卻被其餘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