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和徐恭人說了大半個時辰,直到龍船起程又逐漸平穩這才回了殷稷的房間,雖然船艙擁擠,可殷稷身為皇帝,仍舊獨占了一層,一上來周遭立刻就寬敞了。
謝蘊輕輕吐了口氣,卻莫名的并沒有真的放松,興許是聽了徐恭人的那些話,替她覺得憋屈吧。
她推門進了内室,卻沒瞧見殷稷的影子,心裡頗有些納悶,不是說要回來嗎?
她彎腰拍了拍靠在門口打瞌睡的玉春:“醒醒,皇上呢?
”
玉春一個激靈醒過來,瞧見謝蘊站在自己面前,手忙腳亂地爬起來:“皇上,皇上......哦對,皇上說積壓了很多政務,去議政廳了。
”
謝蘊一怔,剛才看見殷稷的時候他怎麼沒提?
是忽然出事了嗎?
可朝政她也不好多問,隻能點點頭,讓玉春去傳話備上熱水,殷稷接連奔波兩天,昨天又沒怎麼睡,應該很累了,晚上泡一泡熱水也好睡得舒服些。
她惦記着這件事,靠在椅子上強撐着不肯睡,可身體不大聽使喚,不知不覺就伏在了桌子上。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半夜,明明之前是坐在椅子上,現在卻躺在了床榻上,她直覺是殷稷做的,可周圍卻不見對方的影子。
她喊了兩聲沒得到回應,略有些茫然地下了地:“外頭有人嗎?
皇上可回來過?
”
有宮女應了一聲:“回姑姑,皇上回來了一趟又走了,說政務還沒處理完,讓您這陣子不用等他,自己睡就好。
”
這陣子?
謝蘊有些愣了,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怎麼忽然就這麼忙了?
深更半夜的都不得安寝。
她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忽然就覺得有些冷清,短暫的猶豫過後還是拿了件衣裳推門出去。
“讓廚房準備些吃食送過去。
”
小宮女連忙跑去傳話了,謝蘊也沒提燈籠,就着還算明亮的月色往議政廳去。
這個時辰龍船上的人都已經歇下了,原本燈火璀璨的地方此時一片寂靜,走動間隻聽得見水流和江風交和的悲鳴,倒是襯得夜色越發寂寥蒼涼。
謝蘊裹緊了衣裳,加快腳步進了議政廳,裡頭果然還點着燈,可殷稷卻并不在。
不是說在這裡嗎?
怎麼沒有人?
她驟然想起上次中秋宴殷稷不見了的事情來,心裡一慌,不會又出事了吧?
此番随行朝臣中不少人都帶了家眷,多的是适齡女子,說不得真的又會出什麼事。
她打開窗戶就要喊人去尋殷稷,可窗戶一開一道孤零零的背影卻驟然映入眼簾,她嘴邊的話頓時凝住,再沒能喊出口。
眼前的殷稷像極了昨天坐在桌邊出神的那個人,可興許是因為甲闆太過寬敞空曠,又隻有他一個人,便比着昨天晚上又多了幾分伶仃和孤寂。
謝蘊抓着衣裳的手不自覺一緊。
難道是出了很嚴重的事嗎?
可再嚴重也不能深更半夜在這裡吹風,會生病的。
她擡腳走過去,不等靠近殷稷就開了口:“都下去,朕想一個人待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