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想撲過去,卻被謝濟死死攔住,隻能眼睜睜看着那遺诏被扔進了炭盆。
火舌瞬間咬上了遺诏,那一瞬間先皇的魂靈仿佛附着在了上頭,随着那遺诏的燃燒慘烈地抖動起來,可不管抖動得多麼劇烈都沒能掙脫火焰分毫,最終在薛京的注視下,化成了一片灰燼。
靖安侯渾身哆嗦:“小賊!
”
他眼底猩紅,打從投軍征戰開始,他從未如今天這般無力,先皇遺诏竟然就這麼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毀了。
要殺了這個逆賊!
這一刻他殺意前所未有的濃烈,即便兩人之間距離不近,薛京還是察覺到了,他朝靖安侯看了過去,卻是毫不畏懼地咧開了嘴角:“靖安侯,你現在,是徹頭徹尾的逆賊了。
”
靖安侯徹底被激怒,竟然不顧步步緊逼的謝濟就要朝他沖過去。
斜刺裡一道人影卻沖出來緊緊抱住了他:“統帥息怒,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算遺诏毀了也不要緊,吳統領知道遺诏,那麼多京北營和守城軍的士兵也都知道,再加上齊王,我們還能在邊境立足!
”
靖安侯幾乎要喪失的理智被強行拉了回來,對,那麼多人都知道,就算遺诏毀了他們也還有路可以走。
他看了眼剛被帶出來,還什麼都不知道,正滿臉興奮打量着周遭的齊王,終于徹底冷靜了下來:“撤退!
”
陳安立刻應了一聲,掏出号角吹了一聲綿長的調子,原本就在撤退的守城軍立刻加快了腳步。
靖安侯擡腳朝齊王走過去,他要帶他先走一步,這城裡現在很不安全。
可就在他要走到齊王面前時,眼角忽然閃過一道黑影,他渾身一激靈,迅速揮拳擊了過去,試圖攔下對方,他的拳頭沒有落空,重重擊在了謝濟肩甲,可謝濟的拳頭也沒有落空,整個貫穿進了齊王的胸膛。
齊王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隻是從陳安口中聽說先皇為他留了後路,靖安侯和京北營會全力扶持他登基,便忘了其他,滿腦子想的都是登基後要怎麼折磨殷稷和謝蘊那對狗男女。
他要把他這些年遭的罪千倍萬倍地還回去!
可就在他想得興起的時候,巨大的痛楚自胸口迅速蔓延,他茫然地低頭,就看見了那隻貫穿了自己胸膛的手臂。
“你......”
謝濟擡手打掉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了那張和謝蘊十分相似的面容來,寒風呼嘯,吹得他身後的披風獵獵作響,可比寒風更淩厲的,是他身上那陡然洶湧狂暴起來的殺意,在見到齊王的那一瞬間,他仿佛就變成了一隻索命惡鬼。
“我來拿你欠我妹妹的東西。
”
這句話提醒了齊王,他終于想起來自己曾經對那個天之驕女做過什麼,他控制不住的戰栗起來,對死亡的恐懼讓他雙腿發軟。
“饒,饒了......”
謝濟狠狠一握拳,生生捏爆了那顆剛才還在他手心裡跳動的心髒。
時隔八年,他終于做到了一個兄長,該做的事。
“啊!
!
!
”
靖安侯眼看着齊王臉色灰敗下去,巨大的打擊讓他渾身顫抖,他不敢相信在繼遺诏被毀之後,他連齊王都沒能保住,眼睜睜看着他死在了自己眼前。
“謝濟!
”
他癫狂地朝着謝濟攻了過來,招式間已經沒了章法。
謝濟卻不再與他正面對抗,縱身一跳就拉開了距離,他冷冷看着幾乎要喪失理智的靖安侯,平靜地陳述了自己的要求:“我說過的,有兩樣東西你帶不走。
”
遺诏是阿蘊要的,他留下了;
齊王的命是他要的,也必須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