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沿擡手摸了下斷臂,被疼得渾身哆嗦,蕭窦兩人還能自己走,他卻不得不坐了軟轎,可即便如此也仍舊疼得他脾氣暴躁,恨不能殺幾個人解解氣。
“荀家的事,就怕是反間計,先看看搜查結果吧。
”
窦蔺話音一落,就有人從後面追了上來,那是蕭家的下人,對方手裡拿着個小盒子,盒子打開一枚玉葉子出現在衆人面前。
蕭敕冷笑一聲:“現在證據确鑿了,荀宜祿這個王八蛋,果然和皇帝的人摻和在了一起,看來謝蘊的依仗就是他。
”
窦蔺接過來看了一眼又轉遞給王沿,對方卻不接:“不用看了,我早就看出來了他有二心,現在怎麼辦?
直接殺人是不行了,難道真要答應她?
這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啊。
”
“再怎麼千載難逢,你敢拿這件事冒險嗎?
”蕭敕低聲開口,“皇帝尚且知道私下裡查,怕事情鬧出來朝堂大亂,可謝家人會顧忌這些嗎?
她恨不得我們死無全屍吧。
”
一句話說得王沿沉默了下去,他神情變幻不定,遲遲下不了決斷,蕭敕看向窦蔺:“你怎麼說?
”
窦蔺不疾不徐的捋着胡子:“我女兒與謝蘊頗有幾分交情,我對她也算是了解,若是真要撕破臉,她不知道能幹出什麼來,所以還是答應為好。
”
這正中蕭敕下懷,雖然當初是他将先皇密旨給殷稷看的,可他隻是想震懾這小子,讓他不要為了謝蘊去為難蕭寶寶,并沒有想到事情會走到這一步。
要真說起來,他其實并不願意廢帝,至少眼下殷稷對他們蕭家還是有幾分優待的,若是皇位換了人,這件事就說不準了。
可王沿卻急了:“難道我們真的怕了一個女人不成?
就算她身後有荀家又如何?
大不了一起殺了。
”
蕭敕正要勸一句,窦蔺就笑了起來:“公甯兄稍安勿躁,我隻說了會答應,卻沒說會做到,如今薛京重傷,鐘白被囚,謝蘊身邊沒有能用的人,我們就算陽奉陰違,她又怎麼能知道呢?
等一切成了定局,她死都死了,還能做什麼呢?
”
王沿這才恍然,仰頭大笑起來:“還是窦兄你想得周到,如此甚好,甚好!
”
窦蔺謙遜地擺了擺手,擡眼看向長廊深處,那裡是謝蘊住的屋子,他意味深長一笑:“那我們就去會會這位謝家二姑娘吧。
”
謝蘊若有所覺,拿着木梳的手微微一頓,側頭看向了門口,腳步聲雖然聽不清楚,可的确是有的,她等的人來了。
可她卻并沒有停下動作,仍舊一下一下梳着那還沒來得及幹燥的發絲,等将所有亂發都打理順滑,她才擡手摁在了小腹上。
這不會是一場公平的交易,世家一定會費盡心思耍手段,所以她一定不能被這痛楚分了神,要謹慎,要鎮定,不能給對方任何翻盤的機會。
謝蘊,要撐住。
她輕輕吐了口氣,擡眼看向門口。
腳步聲越來越近,随着“砰”的一聲巨響,門闆被推開,外頭烏壓壓的人出現在了門口。
謝蘊嚴陣以待的看了過去,卻随即愣住:“怎麼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