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來也不過是開養神的藥,倒不如你給朕按按,說不定還要舒服一些。
”
謝蘊低頭應了一聲,跟在他身後進了正殿。
她手上帶着皂莢的味道,和以往淡淡的沉香混着香膏的味道完全不一樣,殷稷聞見的那一刻頗有些陌生,他将那隻手拉過來确認似的靠近鼻尖又嗅了一下。
果然不是以前聞到的味道。
“今天怎麼沒塗香膏?
”
一隻手被抓住,另一隻手便有些拿捏不好頻率,謝蘊索性停了下來:“宮人沒有香膏的規制,以前是奴婢逾制了。
”
殷稷忍不住皺眉,愛美是人之天性,雖然為了避免宮女将心思放在别的地方,耽誤了自己的差事,宮規是不許她們過度裝扮的,穿什麼服色,戴什麼首飾,塗什麼胭脂都有規定,可私下裡她們多戴一支珠花,多塗一些香膏,是沒有人會追究的。
何況謝蘊還是掌事宮女,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倒也不必如此苛刻。
”
謝蘊輕輕應了一聲,将手抽回去,力道适中地開始按壓,殷稷不自覺放松下來,謝蘊穴道找得很準,僅僅幾下而已,他的頭痛就緩解了。
當然更讓他覺得舒服的是,謝蘊就在他身邊,安安靜靜地陪着,讓人不自覺就産生了歲月靜好的錯覺。
外頭卻忽然吵鬧了起來,他皺眉坐了起來,眼神仿佛變成了刀子:“外頭在鬧什麼?
”
德春擰着一個小太監的胳膊将人提了進來:“回皇上,奴才剛才正打掃外殿,瞧見這個小太監鬼鬼祟祟的往外走就攔住問了句話,沒想到他言辭閃爍,身體發抖,一看就是心裡有鬼。
”
殷稷一擡下巴:“搜身。
”
“是。
”
德春應了一聲,擡手就要剝那小太監的衣裳。
殷稷一愣:“住手!
”
德春動作頓住,滿臉茫然的看了過去:“皇上,怎麼了?
”
怎麼了?
謝蘊還在這呢!
他臉色漆黑:“朕讓你搜身,你脫他衣服幹什麼?
”
太監再怎麼斷了根,那骨子裡也是個男人......蔡添喜是怎麼教的人?
!
他惱怒的看了一眼德春,德春一無所覺:“回皇上,這身上藏東西的地方可不止衣服裡,不脫幹淨怕是搜不出來。
”
話雖如此,可是......
他不自覺回頭看了眼謝蘊,倒也不是他小氣吃醋什麼的,不許謝蘊看旁人的身體,他是皇帝才不會做這種事情,就,就是......這麼赤身裸體的,不雅。
他琢磨着尋個理由讓人退下去,可不等他開口,謝蘊先屈膝一禮:“奴婢告退。
”
殷稷沒說出口的話又被噎住了,今天謝蘊似乎格外懂事,不止沒有給他惹麻煩,沒有讓他生氣,甚至連話都不必他多說。
可怎麼就忽然懂事了呢?
他看着謝蘊的背影,忽然意識到了另一件事,今天謝蘊,好像沒有對他說過一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