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此侯非彼侯,前陣子皇帝可是又封了一個靖安侯的,據說是前靖安侯的左膀右臂,這次因為獻計有功破格封賞的。
祁硯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陳安,對方雖得了封賞,卻一直沒露面,隻知道人是住進了楚宅,一直由清明司保護,怎麼會在這裡?
“你這是怎麼了?
”
祁硯蹙眉問道,陳安卻并不言語,隻是仰着頭笑得古怪,看起來竟有些瘋瘋癫癫的,祁硯有些不安,這陳安可是戰場上下來能将,前陣子還組織了刺殺,這才多久,怎麼就會瘋了呢?
“扶他上馬車,送他去侯府。
”
車夫連忙來幫忙,卻是剛将人架起來,一隊清明司的暗吏就追了過來:“不勞煩祁大人了,我們就是來接陳侯回家的。
”
祁硯如今對清明司諸多意見,并不想和他們打交道,聞言便沒再理會,轉身就想上馬車,卻不想剛才還隻知道傻笑的陳安忽然發作起來:“我不回去,我不回去,風筝,都是風筝,好多風筝,不回去,不回去......”
他果然有些瘋了,話說得不清不楚,動作間也忘了自己是個高手,隻會憑借本能橫沖直撞,很快就被暗吏鉗制住強行帶走了。
祁硯臉色陰沉,直覺告訴他不對勁,不管是清明司還是陳安,都不對勁。
“跟上去看看。
”
車夫十分畏懼:“大人,算了吧,那可是清明司......”
“住口!
”
祁硯怒道,“清明司又如何?
還能光天化日之下将我收押不成?
”
他大步朝前去了,車夫不得不跟了上來,一路走得戰戰兢兢,好在并無事發生,隻是在祁硯要進楚宅的時候被暗吏攔住了。
“祁大人,陳侯身體有恙,不見客,您請回吧。
”
祁硯冷冷看了一眼攔路的暗吏,擡手就将他推開大步走了進去,其餘人還想去攔,卻被那暗吏一個眼神止住了,任由祁硯進了院子。
他一路跟着陳安往前,前面架着陳安的暗吏回頭看了他一眼:“祁大人,這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你進來會後悔的。
”
祁硯冷冷一哂,滿臉都是不屑,那暗吏也沒有再多言,轉身往前走了。
祁硯快步追了上去,可剛進中庭腳步就猛地頓住了,眼睛也在一瞬間不受控制地瞪大,這,這是什麼......
他擡眼環顧周遭,就見四面牆上都垂着黑漆漆的東西,仔細一瞧才看出來那都是屍體,屍體顯然被處理過,皮膚早已經幹癟發黑卻不腐不臭,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清晰可見,那是十分尖銳的痛苦,明明他并不知道他們的死因,卻仍舊不自覺打了個冷顫,仿佛那股痛楚穿過時間降臨在了他身上。
他閉眼定了定神,對清明司越發深惡痛絕,人死了還要吊在這裡。
他擡腳上前,打算把人放下來,可看清楚吊着那些人的是什麼東西的時候,他卻渾身一抖,随即扶着牆劇烈地嘔吐了起來――
腸子,竟然是那些人自己的腸子,就那麼從腹腔裡拉出來吊在了牆上。
“祁大人,沒事吧?
”
暗吏上前詢問,卻被祁硯一把抓住了領子:“為什麼要這麼做?
殺人不過頭點地,為什麼要用這種法子?
!
”
暗吏克制着沒有動手,卻也很不以為意:“大人,這些都是逆賊,他們行刺皇上,放風筝已經很便宜他們了。
”
放......風筝?
祁硯早就聽說過清明司有種酷刑叫放風筝,卻從未見識過,原來是這樣,這就是放風筝......
“本官要去見皇上,這般草菅人命......清明司不能再留......”
他踉踉跄跄往外走,身後卻傳來暗吏十分無奈的聲音:“祁大人,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跑一趟了,這次不是我們擅自做主,而是皇上親口處置的。
”
祁硯腳步霍地頓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