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殷稷寬厚的懷抱,謝蘊心裡五味雜陳,一想到東窗事發後他們要面臨的情形,心口被刺得生疼。
可她别無選擇。
她擡手緊緊回抱住了殷稷,殷稷還以為她是被吓壞了,對這樣的親近很是心疼,連忙柔聲安撫:“沒事了,别怕。
”
謝蘊隻是看着他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默默地希望這個擁抱能更久一些,然而底下卻有一聲驚呼透過窗戶傳進來:“有人跳水了,應該是刺客,快追!
”
謝蘊動作瞬間僵住,謝鳴被發現了!
她所有的柔軟酸澀瞬間被凍住,眼見殷稷轉身就要出去,連忙一把拉住了他。
她不能讓殷稷出去。
“外頭可能還有刺客,我們在這裡躲一躲好不好?
”
這根本不是謝蘊會說出來的話,如果是以往殷稷一聽就會察覺到不對勁,可他現在卻隻是下意識為她找了個理由:“吓壞了?
放心,外頭局面已經控制了,比裡頭還要安全。
”
謝蘊當然知道,可越是如此,她越不能讓殷稷出去。
謝洲謝鳴原本就不算熟悉地形,又隻有兩個人,謝鳴還受了傷,一旦被禁軍圍捕根本跑不掉。
她一把抱住殷稷的胳膊:“我不想出去,你陪我在這裡待一會兒好不好?
”
她說着腿軟一般坐在了地上:“我走不動了。
”
殷稷連忙蹲下來捏着她的腳腕檢查,沒察覺到異常這才松了口氣:“可能剛才跑得太急累了,我抱你出去。
”
他說着伸手來抱,卻被謝蘊一把摁住手腕。
鐘白眼見謝蘊如此不配合,有些着急:“謝姑娘,你有什麼好怕的,我隻是比駐軍早回來一步而已,這檔口他們已經都到了,外頭肯定沒人敢生事,咱們快出去吧。
”
謝蘊仍舊不動,殷稷看着她的目光逐漸多了探究,仿佛思緒終于從關心則亂的狀态裡掙脫了出來,開始被理智掌控。
謝蘊掌心出了一層冷汗,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再不能找到一個合适的理由,那不用等官驿被劫的消息傳過來,殷稷就能猜到是她做了什麼,進而把矛頭對準謝家。
她垂下眼睛,嘴唇輕輕一顫:“我想起了上林苑,我不想出去......”
殷稷驟然一僵,上林苑的遭遇不隻是謝蘊的噩夢,也是殷稷的心劫,在那裡,他差一點失去謝蘊。
他再次俯身抱住謝蘊:“好,我們不出去了。
”
鐘白愣了:“皇上,這裡很危險,外頭還需要你主持大局......”
殷稷頭也不擡:“你出去抓人,讓蔡添喜替我安撫朝臣。
”
鐘白覺得這太荒唐了,蔡添喜就算是皇上身邊的人,可該皇帝做的事讓他代勞,這算什麼?
他忍不住看了眼謝蘊,對方完全将身體埋進了殷稷懷裡,讓人看不出神情來,可不知道是不是早先他就有懷疑的緣故,總覺得對方這般舉動怎麼看怎麼奇怪。
可他也不能不顧尊卑去質問謝蘊,隻好将困惑和不滿壓在心裡,應了一聲匆匆退了出去。
聽見腳步聲逐漸走遠,謝蘊才自縫隙裡看了門外一眼,鐘白天性單純,就算察覺到不對也不會那麼敏銳,隻要拖住殷稷,就能為兩邊都争取到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