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殷稷,當初的祁硯在謝家家學可謂是出盡風頭,謝父惜才,沒少将人喚來家中用飯,他們二人能聊的東西自然比殷稷要多得多。
眼下殷稷便坐在一旁看着,在兩人共憶往昔時,一個字都插不進去。
謝蘊莫名的有些心疼,連忙開口:“原來還有客,祁大人有禮了。
”
祁硯擡眼看過來,神情很是複雜,落在謝濟身上時,便多了幾分警惕,可他也清楚,即便當初謝家真的有心利用救駕之功重回朝堂,他也沒有證據,當着皇帝和謝父的面說出來,也隻是打草驚蛇。
何況謝父對他的确有恩,他不好當衆給恩師難堪,所以思索片刻,他還是壓下了諸般異樣。
“謝姑娘,謝侯......恩師留了我用飯,皇上也應了,今日便叨擾了。
”
謝蘊擡腳朝殷稷走過去:“歡迎之至。
”
她擡手揉了揉殷稷的肩膀,低聲和他說話:“我讓廚房備了你喜歡的菜。
”
殷稷仰頭看過來,小聲嘀咕:“我什麼都能吃,好養活得很。
”
謝蘊笑了笑,殷稷在飯菜上的确不挑剔,這些年又頗有厭食的迹象,便對飯菜越發不上心,可即便如此,謝蘊也還是在他不甚明顯的偏好裡發現了端倪。
“我讓人備了灌藕和蜜姜豉。
”
殷稷眉梢一動,嘴角翹了起來,人陸陸續續都到了,謝夫人看了眼下人,見下人點頭,便起身問了一句:
“菜色已經齊全,皇上,可能開宴?
”
殷稷連忙颔首:“有勞夫人。
”
随着聲音落下,各色菜品陸續端了上來,謝蘊搭了把手,将兩道菜放到了殷稷手邊,可下一瞬就被挪開了,謝蘊一愣,一回頭卻是謝母。
“母親?
”
她有些意外,這是做什麼?
謝母将她拉着在椅子上坐下,自食盒裡端出兩碗面來:“出門餃子回家面,該吃的還是要吃,母親特意為你下的廚。
”
最後一句話說得整間膳廳瞬間一靜,正在和祁硯說話的謝父沒了言語,正打算讓人将肘子放在唐停眼前的謝濟也忘了自己要說什麼,父子兩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謝母,然後眼睜睜地看着她端了碗面放在了殷稷面前。
她周全得很,不止為謝蘊做了,也為殷稷做了。
眼看着殷稷無知無覺地拿起筷子,謝濟渾身一個激靈:“且慢,皇上,臣許久沒吃過面了,這碗賞賜給臣可好?
”
殷稷動作一頓,還不等說什麼,謝母先教訓了一句:“胡說什麼?
想吃母親再為你做,哪有在皇上面前讨要的道理?
你怎麼學的禮儀規矩?
”
謝濟被罵了一頓,無力反駁,隻能求助地看向謝父,可謝父一見他挨了罵哪裡還敢開口,他不得不将目光看向了謝蘊,卻見對方也拿起了筷子,他這才想起來,謝蘊沒有随他們去滇南,還不知道自家母親的手藝有多麼難以下咽。
在他懊悔不疊的時候,殷稷已經将面夾進了嘴裡。
他死死盯着殷稷的嘴,見他嚼了兩下就頓住了,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皇帝該不會以為謝家是故意的吧?
“皇上,您還好嗎?
”
他顫巍巍開口,話音一落,殷稷就擡眼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