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清明司。
夜半三更,萬籁俱寂。
一陣尖銳的叫喊聲卻打破了清明司的甯靜,内侍高舉太後懿旨闖了進來。
“宮内失竊,太後命清明司即刻進宮追拿賊人。
”
鄭寅一愣,他在清明司任副使多年,從沒管過宮闱内的事。
“公公确定太後傳召的是清明司?
這些一向不都是宮正司處理的嗎?
”
内侍滿頭大汗:“這次情形不一樣,那賊人兇惡得很,已經傷了不少宮内禁軍,太後怕宮正司應對不妥,特下懿旨傳召清明司。
”
他喘了口氣,聲音急促:“副使大人快些走吧,太後還在宮裡等着呢,還有那麼多娘娘貴人,可不能出了岔子。
”
雖然以往沒有過這種事,可既然情形這麼兇險,鄭寅也不敢怠慢,連忙将清明司值守的人都帶上,匆匆進了宮。
等衆人的腳步聲遠去,清明司再次安靜下來,幾道人影卻悄無聲息地翻過了清明司的牆頭,他們顯然知道清明司内部的構造,連猶豫都沒有,朝着牢房就直奔而去。
可在打開通往牢房的庭院大門時,幾人的腳步卻頓住了,院子裡矗立着數不清的刑架,冷不丁一瞧像極了人站在那裡,更可怖的是大部分刑架上真的有人,隻是這些人已經完全沒了聲息,肢體卻因為嚴寒仍舊僵硬着,頭顱也高高地揚了起來,空洞無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們。
仿佛他們正站在死亡盡頭,在無聲地呼喚。
雖然都是刀尖上混日子的人,可冷不丁看見這幅情形,衆人還是寒毛直豎。
為首那人壓低聲音呵斥了一聲:“有什麼好怕的?
等咱們成了事,就一把火燒了這清明司。
”
其餘人像是被這句話激勵了,紛紛壓低聲音答應一聲,随即衆人穿過刑架,進了地牢。
裡頭漆黑一片,那黑暗濃稠的,竟連牆上的火把都不能穿透。
為首那人深吸一口氣,掏出迷香點燃,随即将香丢進了地牢裡,片刻後,原本就沒怎麼有動靜的地牢徹底安靜了下去。
他伸手拔出刀:“不要節外生枝,找到人殺了就走。
”
衆人紛紛點頭,随着為首那人一個手勢落下,一群人轉瞬間四散而去,訓練有素地朝四面八方去搜索窦安康的牢房。
領頭的也沒閑着,選了一條沒人去的路,快步往前。
清明司的地牢實在是太黑,他将眼睛眯成一條縫也看不清楚牢房裡頭是什麼情形,不得不伸手去摘插在牆上的火把,可就在這時候,忽然瞥見了一點亮光,那亮光來自長廊深處,因為有個拐角,所以十分不起眼,可他還是察覺到了。
直覺告訴他,他找到地方了。
他連忙摘下火把,朝着光源來處疾走,等轉過拐角時,眼前豁然明亮起來。
“這是......”
他驚訝地看着眼前的情形,這的确是牢房,可牢房裡不止有暖爐床榻,還鋪着地毯,吊着垂蔓,就在此刻,牢房角落裡的紅泥小爐上還吊着湯水,香甜的氣息正絲絲縷縷飄過來。
床榻上有個女人,看不清楚面容,但會出現在這裡的隻能是他們的目标,良妃窦安康。
“找到了!